「就這些嗎?還有呢?」如果可以,她也該學學如何製造驚嚇!神色一轉,姜采璃抿了抿唇,不以為意地哼了聲,道:「一點創意也沒有,看A片有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看別人演呢?」
接著,她直接坐上床沿,拍拍床鋪,同時也為安寺雋臉上的驚愕暗中竊笑。
原來嚇人的滋味是真的還不錯!姜采璃一點也不為自己這樣的邪念懺悔,甚至忍不住想追求更大的滿足。
她起身走近他,見狀,他跟著節節後退。
「你……」
「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不想怎麼樣,只是老當那個被嚇壞的人,她也想嘗一下同樣的情境中對白的角色調換的滋味罷了。
只是,「新手」上路果然狀況多。
安寺雋忽然意識到角色已然對調,蹙起的眉下,眸中隱隱燃起兩簇火光。
下一秒,他不再往後退,就這麼立在那兒。
別停啊!如果來得及,姜采璃會這麼回應。
只是,他的動作快得讓她來不及止步,結果就這樣一頭撞上去。
「啊!」埋入那堵厚實的胸膛,她逸出低呼。
「該死!」安寺雋的回應是一句低低的咒罵聲。
「我……」不是故意要投懷送抱的!她匆匆拾起眼,目光碰觸他如炬的雙眸之後,整個人跟著震住。
緊閉的門窗隔絕了外頭呼嘯的風聲,狀似寂靜的室內卻暗藏著風暴,像隨時要將人席捲一般。
解讀出他眸中那種讓人心顫的威脅之意,姜采璃不得不承認,是真的該死,該死的意外,該死的錯誤!
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赫然發現他的臉龐正因為不斷接近而逐漸放大。
安寺雋俯低臉龐,唇持續湊向她。
「不……」不該是這樣的,這只是個意外啊!他不能順勢照單全收吧?
「剛剛你不是還很敢的嗎?怎麼,不玩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的表情這般寫著。
「現在才後悔,可能太晚了吧?」他看著她,狀似遺憾地搖頭歎道。
「是,我很後悔……昨晚實在不該拿木條打你的。」
「嗯。」這算是認錯嗎?安寺雋微微頷首,算是勉強接受。
發現他不再更進一步,姜采璃乘機往後退,適時拉開彼此的距離,然後才繼續說話。
「早知道的話,我就應該選擇那些磚塊才對。當然,如果有什麼鋁棒或鐵棍應該會更好一些。」說完,她骨碌碌的眸子直在他身上打轉,等待他的臉色開始變化。
果不其然,安寺雋的臉色旋即青白交錯,如同某個奇恥大辱瞬間被人挖掘了一般。
「你還敢說!」他裘出一聲咆哮。
「我為什麼不敢說?昨晚明明是你嚇到我的。」
「可是你拿胸罩扔我!你以為那是頭罩嗎?」安寺雋一想到這件事就更加火大。
「你是說……你讓胸罩罩住頭了?」一想到那滑稽的情景,明知絕不是該笑的時機,她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好好笑,笑死人了啦……」
「你還敢笑?」
「我……是真的很好笑嘛。」見他一臉怒氣,姜采璃識相地憋住笑,吶吶地辯解道:「何必這麼生氣呢?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如果不是你故意嚇我,事情也不會發生啊。」
「我沒有故意嚇你,我說了,我不過是想試探你。」火氣稍退,安寺雋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又皺起眉嘀咕,「沒想到最後還是白忙一場。原本還以為你不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孩子,哪知我看錯了,事實證明,你就是那種有好處就能夠出賣自己的人。」
「你……」揚眸望著他,姜采璃霎時漲紅了臉,也紅了眼眶。她忽然掉頭,聲音沙啞的應了句,「是啊,當初我也以為自己不是那種人,可是……」
「可是什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都說事實已經證明了,還會想聽我說什麼嗎?總之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你想怎麼對付我,我都沒話說,因為我確實是拿了人家的好處,也確實是來冒充別人。所以,就算你現在要把我扭送警局,我也不會反抗,去吃免費的牢飯,我反倒可以落得輕鬆些。」她刻意以無所謂的語氣道,卻掩不住聲音裡的哽咽。
安寺雋見狀,沉默無語。她怎麼又唱起哭調了?跟人吵架,不就是要狠一點、凶一點嗎?
「你怎麼不說話了?」
安寺雋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思索著下一步要怎麼做才會妥當些。
他看得出她似有苦衷,如果替她償還費貞拿出的那筆錢,那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只是,事情發展至此,只怕替身的事一曝光,爺爺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那麼……
不如將計就計?也許反而可以破壞費貞的陰謀,他母親也可以放心地隨著他返回美國。經過一番思忖之後,安奇雋有了決定。
「算了,看你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想,你可能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不想再為難你了。」
「你的意思是……以後你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我找你麻煩?」害他背上那些「拼圖債」,她才是找他麻煩吧?安寺雋哼笑了聲,接著正色道:「只要你答應從現在開始配合我好好演一齣戲,那我不但不會找你麻煩,而且還會幫你。」
「演戲?」姜采璃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臉上明顯緩和了許多的表情,隱約發現了某個讓人興奮的契機。
這個男人吃軟不吃硬?那麼,如果她把姿態擺得更軟一點,他的威脅指數是否也可能歸零?
「好,我答應你,怎麼演?演什麼?」反正她現在人也已經在戲台上了。
「你跟我,就演一對情投意合的男女朋友。」
「喔,好啊,就演一對情投意合的男女……什麼?!」姜采璃連忙止住話,差點被口水嗆著。
這、這……不只是玩很大,還會玩死人吧?
她愣了半晌,忽然想到一件事,即刻瞪著他問:「男女朋友?你跟尹至柔不是未婚夫妻嗎?」
「呃,這個……實際上小柔的未婚夫不是我,剛剛我是嚇唬你的。」搔搔頭,安寺雋大致說出實情。
原來尹至柔的未婚夫另有其人,對方名叫岳嶸,是費貞的乾兒子,這樁婚事也是由費貞一手促成的。
「這是場充滿算計的騙局,什麼未婚夫,不過是個靠著外表和手段騙財騙色的惡棍罷了!小柔是個善良的女孩,但就是太軟弱也太愚蠢,才會讓自己落得這樣的命運!」說到這兒,安寺雋難掩一臉氣憤。
「那……你呢?人家尹至柔都有未婚夫了,你還要我假裝是她,跟你湊成一對?該不會是你……你一直在暗戀人家吧?」姜采璃察言觀色,道出心中的揣測。
「呵,你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神情一轉,安寺雋嗤笑出聲,這才把自己跟尹家的關係大略說了下。「我母親當年是尹家的管家,我小時候在尹家住過,跟小柔當然很熟,但後來大家都長大了,我也好一段時間不在國內,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總之,我跟小柔就像兄妹,也像老朋友,懂嗎?」
「那你還要我假裝尹至柔跟你談戀愛?」
「因為,我要你用這個理由出面跟岳嶸解除婚約。」
為了讓姜采璃更明白狀況,安寺雋索性也把費貞並非尹至柔的親生母親,且有意謀奪家產的內情說出來。
「爺爺曾經表示過,如果小柔結婚了,就把財產過戶給她,所以費貞才想撮合岳嶸和小柔,好把尹家的財產弄到手,結果,小柔卻在結婚前出事,這時候費貞才知道,原來爺爺早就立好一份遺囑,如果小柔這唯一的繼承人無法順利繼承,那麼尹家所有的財產就全部捐給慈善機構,費貞當然急了,直到你的出現又給了她希望,這樣你明白了吧?我這麼做,是為了幫尹爺爺保住家業,好歹我也受過尹家的恩惠,這叫知恩圖報,那你呢?」
「我?」
「你不用為尹家做些什麼嗎?就像你剛剛說的,你確實是拿了好處,不是嗎?難道你忍心讓一個孤單無依的老人家被欺騙、設計,最後落得淒慘的下場嗎?做人要有點良心,不然是會連天譴的啊!」
被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罵沒良心,姜采璃當場愣住,一時之間倒忘了要反駁。
「你決定如何?現在的你可是沒得選擇的。」濃眉微微一揚,安寺雋噙著一抹從容的微笑,展現出勝券在握的氣勢。
姜采璃忍不住瞪他一眼。都說沒得選擇了,還需要問她的決定?她很想大聲開口說不,然後捲鋪蓋逃之天天,只是……
腦子裡浮現尹爺爺那虛弱的慈祥面容,再相較費貞那難掩的一臉精銳,姜采璃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所說的內情屬實,那麼放著老人家受欺負,自個兒拍拍屁股走人,確實是一件很沒良心的事。
但,若留下來,就怕被「欺負」的人是她!
「天啊!怎麼會這麼複雜呢?」此刻,姜采璃心中充滿了誤上賊船的悔恨,偏偏又回頭無岸,心慌意亂之下,她一陣口乾舌燥,目光掃到他帶來的那隻大皮箱裡頭有兩瓶礦泉水,便順手拿起其中一瓶,打開來猛灌了幾口。
「款,你……」安寺雋瞪著她,低嚷了一聲。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只是暍他一瓶水而已,不算佔他便宜吧?
安寺雋一愣,最後應了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喔喔!什麼叫「應該是」?姜采璃聞言,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你你……該不會在水裡頭加了些什麼吧?」她捂著喉頭,一副作思狀,臉也在瞬間失去血色。
「你別緊張好嗎?就算加了什麼,我也會事先告訴你,讓你決定要不要喝,OK?」
偷偷下藥這等行徑,豈是他安寺雋會幹的勾當?為了以示清白,他索性拿過她手裡的那瓶水,也往自個兒嘴裡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
抹去嘴角的水漬,他朝她擺擺手,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是真的可以不用這麼緊張,也不必想得那麼複雜,反正你以後什麼都乖乖聽我的,這樣就沒錯了。」
「什麼都乖乖聽你的?」才稍微放寬心的姜采璃,忍不住又皺起眉頭。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她乖乖聽話?爸爸、媽媽、費貞,現在又多了一個他?
乖乖聽他的,這樣就沒錯了?
才怪!只怕會錯得更離譜,更無法挽回,更難以收拾!
「怎麼,還有意見嗎?既然你都來蹬這淌渾水了,還指望乾著腳丫子?」他拍拍她的肩,看似安慰,可是所說的話卻像要她乖乖受死,別再作無謂的掙扎。
「你說得簡單!我明明拿了尹太太的錢,現在卻要聽你的?這麼做沒道理。」瞪著說得理直氣壯,就像道理永遠站在他那邊的安寺雋,姜采璃努力找出反駁的理由。
「你的意思,該不會也想跟我收錢吧?」語畢,安寺雋便被她狠狠的推了一把。「欸,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你說話小心一點!我是很窮,但不代表可以老是讓人拿錢來羞辱!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想過,如果我都聽你的,那要怎麼跟尹太太交代?她不會放過我的!」她惡狠狠地瞪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