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電話機子,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了話筒。「喂!你好!哪位?」
「黃先生,我是雷剛!您女兒出事啦?」電話中的雷剛急匆匆地說:「您快來醫院一趟。」
「啊!」電話話筒脫手而出,他的頭一下子大了。「難道剛才的夢都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
醫院的病房中,黃友智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兒。躺在病床上的黃一笑就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一樣,死了以後,眼睛還死死地看著前方。樣子恐怖極了。黃友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黃一笑也不知怎麼回事,連一點失去親人的感覺都沒有,就像眼前的這具屍體是個陌生人一樣。
就在黃友智為自己有這樣的感覺而感到可怕的時候,一個人走到了他的身後,冷冷地說:「黃先生,根據我多年的催眠經驗,您女兒生前到底看到過什麼,我已經看出來了。這是她看到過的東西,請您看一下吧!」
黃友智回過了頭,身後站著的是王心京。一張紙遞到了他的面前,黃友智看了一眼這張紙,上面畫著一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男人的臉。一個畫面忽然閃過他的腦海——那是他在夢醒前看到的那個男人的臉。「嗯!這張紙!」他就像一個癮君子看到了白粉一樣,一把搶過王心京手中的畫,看著紙上的人臉,驚問:「你這是怎麼弄來的?」
「黃先生,這是我在她斷氣前的那一刻,將她催眠,看到的這惟一的一點畫面。」王心京揣測說:「我們懷疑這個人在沒死之前已經被催眠了,催眠的人就是畫中的人。」
「什麼意思?」黃友智聽出了他話裡的隱含意思。「你是懷疑死的不是我的女兒?」
「很有可能!」王心京大膽地說:「所以,我希望黃先生能夠和死者做一下DNA鑒定,等鑒定結果出來了之後,再做善後處理。」
「你胡說什麼啊?」這時,清醒過來的小嬌大聲地指責他說:「我和笑笑待一塊兒這麼久了,難道會不認得笑笑長什麼樣子嘛?聽你這麼說,就是讓我們把笑笑撂在這兒不管,先去做什麼沒用處的鑒定嗎?簡直是胡說八道、滿嘴屁話。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趕快去死吧!」她說著說著,越說越鬧,越說火氣越大,最後乾脆跳下病床跟王心京廝打了起來。
「小嬌,好啦!都別吵了。」黃友智鎮定地說:「李叔,馬上接笑笑回家,準備後事。」他的話說完,小嬌停止了打鬧,李叔和雷剛用擔架把黃一笑抬出了急診室。來到急診室門口,黃友智又把王心京拉到身邊,小聲說:「鑒定繼續,私下進行,越快越好。需要什麼,儘管和我說。」
王心京伸手在黃友智的鬢角輕輕擦過,然後說:「只需要您和您女兒的一根頭髮就可以了。鑒定恐怕今晚不行了,至少要等到明天了。」
「嗯!你去辦吧!」黃友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黃家別墅,一樓,黃一笑的屍體就停放在燈光暗淡的大廳正中。從醫院趕回的黃友智一踏進大廳就看到了女兒的屍體,腳邁進了一隻,另一隻卻再也不願意往裡邁了。不管大廳中停放的是不是他黃友智的女兒,他今晚回到房中也是無法坦然入睡的。恰在這時,送黃一笑回來的司機李叔來到黃友智的身後,冷不防地說:「黃總,按照您的吩咐,屍體已經停放好了,您還有其他事嗎?」
黃友智看了他一眼,收回了邁進大廳的那隻腳,當機立斷地說:「走!去笑笑的學校。」
「什麼?」李叔頗感意外。「黃董,您要去哪兒?」
黃友智已經轉過身,向著自己的轎車走去。「去笑笑的學校。」
李叔沒有聽錯,黃友智的確要去黃一笑的學校,他也只有服從命令了。
晚上十一點左右,市實驗中學大門緊閉,所有的教學樓、宿舍樓和實驗樓都陷入了寧靜的寒夜之中。只有校門口傳達室的燈光還亮著。
「吱……」一輛黑色的豪華小轎車緩緩地停在了學校的門口。
「啪!啪!」車門開了,黃友智和司機李叔走了下來。
「呼……」一陣冰冷的寒風撲面吹了過來,吹得黃友智禁不住打了寒噤。畢竟在家用慣了空調、出門坐慣了汽車的人,忽然暴露在這樣的寒夜之中,的確有些不大適應。
「黃總,我去叫醒門衛。」司機李叔快步向傳達室跑去。
「老李啊!」黃友智大聲叫住了他,說:「你守在車裡,不用陪我去了。我想一個人進去看看。」
「可是……」司機李叔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黃友智輕輕擺了擺手,邁步走向了傳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