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誰如果睡去的話,誰將第一個死去。於是,兩個人一直到第二天黎明來臨的時候,還在向前走著。與其說是走著,不如說是向前掙扎著。在飢餓和寒冷的折磨下,他們幾乎耗盡了體內所有的能量。張家仁已經沒有了向前的勇氣了,他看著天空使出最後的力氣罵道:「該死!這個該死的老天,你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他說完,停止了掙扎,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陸小朋說了最後的意見:「家仁……我……有個辦法,不……不知你願不願意接受。」
清晨,如約而至了。
跟平常一樣,胡玉很早就起來了。她並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管是冬天,還是其它什麼季節,都是如此。窗外,昨夜的風雪依舊,寒冷像餓狼一樣,試圖摧垮這溫暖的睡房。她像往常一樣,梳洗完了,開始看一些很無聊的「天」書。如果非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唯一的異常,也許就是她的右眼皮了——自她起床一直跳個不停。她的心,也有些亂起來。她自言自語:「我今天這是怎麼啦?師傅總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我一個山野女孩,哪兒來的財呢?」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狐狸狗小靈在外面跑了進來。本是全身灰色的它,此刻成了白色。它嘴裡含著一串東西,跑到了主人的身邊。胡玉低下身子一看,它的嘴裡含著一串閃著耀眼光芒的佛珠。胡玉拿出這串從小靈嘴裡叼來的東西,心想:「這麼名貴的一串佛珠,不是財,又是什麼?難怪我的右眼直跳個不停呢!」但她又一想:「不對,這麼冷的天,還下著雪,小靈怎麼會銜來一串名貴的佛珠呢?這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想到這兒,她撫摸著小靈頭上的毛說:「小靈,這是在哪兒含來的?快帶我去。」小靈搖搖尾巴,轉身向外跑去,胡玉也跟著它跑了出去。
胡玉很遠就看見了一株很微弱的煙,在風雪中,飄忽不定地向上升起。她已經猜到有人困在沙漠中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她雖然做好了救人的準備,但是當她把趴在雪地裡的陸小朋的身體翻過來時,她的心還是不由得「咯登」一下子。「這不就是,我想要找的那個人嗎?」她看著這張失去了血色、幾乎就要結冰的臉,心急火燎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現在,此刻,不得不相信緣分。幾天前,她就在夢中遇到了這個人——那是晚上的一個怪夢,她看到小靈在咬一個人,她剛想去制止,那個人卻消失了。夢雖醒,但那個的形象卻早已在她的腦海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小靈在前面的一陣狂叫,把她那慌亂的心,收了回來。她顧不得別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她又趴下,聽他的心跳,很慢,有逐漸停止地危機。她又向前跑了不遠,雪地裡,還有一個人。由於這個人的衣服沒有脫,心跳和呼吸都只是有些弱。她沒有再看這個人,轉身跑回去,背起了雪堆裡的陸小朋向前拚命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