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把我帶來。」我被自己的嗓音嚇了一跳，嘶啞得不像是我的自己。
「不客氣，我熬了一點粥，你需要喝嗎？」他穿著一件敞開領子的襯衫，我這才發現房間的空調開得很暖和。
「不打擾你了，我現在想回家。」我拚命地清嗓子，可是聲音依然是啞的。
「別這樣，雨若。凱走的時候很擔心你，所以請我千萬要照顧好你。」風羽的態度，誠懇得像是雷鋒叔叔。
可是，他的話，只是讓我更加覺得好笑。如果真的擔心，他怎麼會離家去國，回到柳如夢的身邊？
我搖了搖頭，以從所未有的執拗，拉開了他公寓的大門。
從小到大，我最最不需要的感情，就是——憐憫。
風羽急急忙忙地放下粥碗，追了出來：「別這樣，雨若！」
可是我不管不顧地走進了寒風中，那風，又怎麼及得上我心裡的冰寒？
風羽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後，我回過頭，疾言厲色地衝他吼：「你不要再跟著我，讓我靜一下，一個人舔傷口，難道都不可以嗎？」
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蓬亂。眼睛也因為流淚而紅腫，這副樣子，就算半夜三更去嚇孩子，也足夠了。
風羽對著我伸出了手：「別這樣，雨若。」
「如果你再跟上來，我直接衝到那裡面去。」我指著一輛呼嘯而過的出租車，才重又搖搖晃晃地朝前走。
身後，果然再沒有他的腳步。
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持著我捱到了家。看到那個小小的門樓，我竟然熱淚盈眶。原來到最後，還是這間小屋，給我遮風擋雨。
我踉踉蹌蹌地爬上二樓，卻在家門口站住了。
門口蜷縮著的人，因為我的腳步聲忽然睜開了眼睛，剛欣喜地叫了一聲「雨若」，又立刻跳了起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我淚眼朦朧，想要開門，卻怎麼也對不准鑰匙孔。
一隻溫暖的手，接過了我的鑰匙。然後，把我半拖半抱到了沙發上，給我倒了一杯熱茶。
「喝下去。」他命令。
我機械地捧住了杯子，然後一仰脖，連氣都沒有喚一口，就把熱茶朝喉嚨裡灌了進去。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董汐明半跪在我的腳邊，「我看到了報紙，長海公司的總裁已經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