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宇凱去北京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因為他說,有他的家人。
我知道,我是不被承認的那一個,所以只能站在機場的外面,看著高高的天宇,計算著他的航班。
當一架波音767飛機衝上雲霄的時候,天空裡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晶瑩剔透的雪花,從空中緩緩地飄落,像是仙女灑下的冰晶。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流轉著的光芒,透著淡淡的涼意。
那朵雪花,在我的手心裡,久久沒有融化。
每天等候鄒宇凱的電話,成了我一天中最重要的期待。有時候,我會很慶幸地想,我們在同一個時區,不用他熬到凌晨三點。
「若若,我很好,不過最近幾天可能公司要開全天的會議,我不能給你電話了。」鄒宇凱的聲音,即使隔著遙遠的電話線,都顯得溫和動人,帶著淺淺的磁性。
「哦!」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那……我可以給你發短信嗎?如果你實在忙,就回兩個字:收到。行不行?」
「若若……」他歎息著,似乎我給他做了一個難題。
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難的。
「好吧,那就算了。」我洩氣地掛上了電話,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再度打回來。
心裡有些氣惱,有些不安。
如果我知道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通話,我一定不會這麼任性,更不會這麼草率。可是,當時我只是覺得失望。
後來,我再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永遠只有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我想,當時我一定是呆了,因為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機已經被扯到了沙發下面,聽筒遠遠地拋在冰涼的地面上。
我在午夜,一遍遍地聽著熟悉的女聲,到後來,我想我也可以學得八分像。每天,我都不敢在外面耽擱,公司和家,成了我生活的一條直線。
雖然我的手機一直隨身帶著,但是我怕他忽然打電話到家裡。
這樣的日子,對於我來說是一種煎熬。
我瘋狂地發了無數的短信給他,可是永遠都沒有回復,哪怕簡單的兩個字:「收到」。
所以,當我在一天接到董汐明的電話時,忍不住放聲大哭,只聽到他的聲音明顯的無措:「怎麼了,若若?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然後,即使如此,我也不捨得離開我小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