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們都要說她失憶了,她明明記得清清楚楚,沒有失憶,她並沒有失去記憶……
「我不知道……不知道……」本該是斬釘截鐵的話,現在她卻說的無力,只因她也迷惑了,是否自己真的忘卻了什麼。
水洵澤望著那張滿是痛苦的小臉,他慢慢地鬆開了手,望著她一點點倒在地上,卻沒有再伸手去……
站起身,雙目中早已恢復了那一池的清冷,瞥了眼躺在甲板上的花千夜後,轉身走向艙門。
「王妃最好能安分守己。」
花千夜趴在甲板上,眼中所見只有那漸漸遠處的身影。
安分守己?
他這話是在警告她麼?
呵呵……
她真的越來越糊塗了,甚至對自己的記憶發出了質疑。
她是花千夜嗎?
是嗎?
或者,她不是……
似乎她變得不再似自己,而成為了另外一人。
主人知道嗎?
主人若是知道,為何他從未有對她提起過。
還是連主人都不知道?
腦袋一時間混亂如麻,那盤旋在腦中的層層霧氣繞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臥倒在甲板上,她似感受不到那份冰冷……
她的心本就失去了應有的溫度。
誰能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船靜靜地航行在海面上,甲板上一道孤影佇立良久。
他的目光遙望著遠方,只是那一片無痕的目光中,有的是森冷的寒意,令人不敢側目。
兩年來的積壓終是有了發洩,然而這發洩卻沒有預期的讓他釋懷,反而是越來越凝重。
本以為再次相見,他會將滿腔的憤恨都盡數的宣洩在她的身上,可,他錯了,大錯特錯。
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中,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口的窒息,陣陣疼痛似在告訴他,他心疼她,心疼在她的淚水中……
「可惡!」手重重地擊打在船桅上,回眸轉身,沉聲道:「來人!」
「王爺,屬下在。」暗月上前。
「傳令下去,火速回御風。」
「是。」
在暗月欲要離去時,他又喚住了他:「回來。」
暗月止步,回身,恭敬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暗月,你就親自為本王跑一趟,去告訴凌王爺,王妃本王帶走了。至於那官船的事,想必你應該知道要如何回凌王爺。」眼角瞥了眼身旁的暗月。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暗月應著,轉身離去。
水洵澤目視暗月消失,舉目望了望那輪孤月,長長地一歎,踱步走離。
*
正當夜深人靜時,一道身影悄然爬上了甲板,那雙妖嬈的藍眸,在夜間瑩著耀眼的光芒……
花千夜不知這樣在冰冷的甲板躺了多久,在意識到自己竟是這樣睡了過去,醒來,四週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眼睛澀澀的,似裡面還蠕動著什麼,很難受。
不由提手抹了抹眼睛,身子很沉,可她還是掙扎著坐起了身。
回顧著四周,當記憶慢慢地回到腦中。
可記憶的回籠並沒有讓她一絲一毫的欣喜,反而是更為的揪起了那兩道柳眉。
原來那並非是夢……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揚起手撩起那頭凌亂的髮絲,雙腿麻麻的,使不上一點兒的力道。
她只能繼續這樣坐在甲板上。
呆呆地,四周很靜很靜,耳邊只能聽到陣陣海浪的聲音。
莫名的湧起了一份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她也曾經在海上如此的漂流過。
兩年前……
水無痕提到過兩年前。
然而,今日出現在的那叫水洵澤的男子,也提到了兩年前。
兩年前……
兩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手摀住額頭,脹痛的腦袋讓她幾乎想要放棄。
然,眼前一閃而過幾個畫面。
雙眼驀地睜大。
對了,兩年前她生了一場大病,其實她對於那場大病的起因並沒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主人的身邊。
凌若涵告訴她,她是因為落水,才會生病。
落水……
為何她會落水?
她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
「千夜……」
「我是花千夜麼?」
「你當是。」
「不……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
「那我為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我……」花千夜怔然地轉過了身子,過暗的房中,她隱約間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然而那聲音她又豈會忘卻,顫著唇:「無、無痕?……無痕是你嗎?……」人掙扎著起身。
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是我,千夜。」
花千夜雙手摸索著這正抱著她的人,一點點摸上了他的臉頰,摸上了那雙藍眸,她那糾結的雙眉,因為他的出現而慢慢地舒展,她臉上在綻放出欣喜的笑,「無痕,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伸開了雙臂,投入到他的懷中,「我以為你……我以為你……」那份擔憂的心沒有減弱過,她真的好擔心他。
「別怕,我不是答應過你,會把你送回御風嗎?」水無痕抱住這纖細的嬌軀,他在水洵澤出現在島上的那一刻就隱藏了起來,只可惜那會兒他已沒有時間回到千夜的身邊,只能躲在暗處侍機以動。
「我不要去什麼御風!」花千夜仰起頭,她的視線似不會再受到黑暗的阻擋,清楚地看到了水無痕,他渾身濕漉漉地,他的髮絲上甚至還有水珠在流淌,可,他的溫柔並沒有因那份寒意所奪走。他的身子依舊是暖暖的,把她那冷卻驅走。
「千夜……」
「無痕,我不要回去御風,我不是什麼王妃,我不是……」花千夜雙手緊抓住水無痕的雙臂,「所以,帶我走,帶我走!!」她現在所能依靠的只有他,只有他!!
「千夜!!」水無痕壓低了聲音,將激動的她摟緊在懷中,「放輕鬆,我就在你的身邊,不要害怕。」
花千夜顫抖的身子再水無痕的懷中慢慢地平復下來,就連那份慌亂也在他的話語中被撫平,枕在他的懷中,花千夜耳邊傳來的是那陣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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