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姓楊花:魅皇的腹黑毒妃 纏綿難休止 婷婀少女
    蒼穹白木,今歲的春似來得特別的遲。蒹葭白露,凝水為霜,朝來暮去時的殘雪未曾褪盡,繾綣於簷間道畔,淺淺淡淡地染著幾分蒼然的晶瑩。無風,春亦自寒。

    初晨,青鸞六王府中,蒼松翠柏,雖然是綠意儼然,但於此天寒人寂之際,卻是分外清冷,空氣中有一縷裊娜的薄霧,像蛇一樣地扭拂著,森森地,有些鬼魅之意。

    守門的小廝正在睡眼惺忪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片刻之後來到了府門前,那個英挺魁梧的男子利索地翻身下了馬。小廝嚇了一激靈,挺直腰板,行了個禮:「白統領。」

    柏憂日揮了揮手,把馬兒交給小廝,躊躇片刻,四處望望,壓低了聲音,略帶幾分拘謹地問:「王爺可是已經回府了?」

    小廝不敢怠慢,忙道:「王爺昨兒個深夜回府,這會兒應該還在休息。」

    柏憂日當下也不言語,跨入了大門,向著凌若涵居室走去。

    府中,偶爾有幾個奴人,或在掃雪,或在修枝,望見柏憂日,皆遠遠地跪下了。

    柏憂日神色略顯凝重,似滿腹心事,恰於此時瞥到那邊一抹白色的人影,這廂一回神,心竟是緊窒了下,腳步卻放慢了。

    那人獨自立於高大的松柏之下……

    薄霧籠煙之下,一汪蒼翠,兩三點微雪,但見白裳如停雲,黑髮似流泉,背影逆光處,雅然有出塵之致。及至走得近些,才發現那人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著,如風中細竹,搖搖欲墜。柏憂日忽然間覺得,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別地冷。

    只見那人慢慢地伸出了手,那種姿勢好像是想要撫摸面前的墓碑,卻在此時,聽得身後一聲重重的咳嗽,她像被蠍子蟄到一樣縮回了手,纖細的身軀倏然僵硬。

    柏憂日倒有幾分侷促,彷彿是一個誤窺仙境的凡人,那一時間,立在那裡,無措。

    有霧,帶著雪的影子,一點一點地破碎。

    白霧繞過青絲,輕衫一拂,那人回身。秋水瀲灩,眸中幽幽靜靜,玉顏如雪,唇亦如雪,冰清玉潤,卻無一絲血色,彷彿三千繁華之外暗自憔悴的一彎冷月。

    柏憂日皺了皺眉頭,解下身的長袍,逕自遞了過去:「穿上。」

    美麗的眼睛靜靜地瞧著柏憂日,然後,慢慢地睜大,臉上揚起了最美的笑:「憂日,你回來了。」

    柔柔的聲音,清澈的,帶著一點點空靈,似山谷間的溪流,柔軟得讓人要沉下去了。

    柏憂日失神了片刻,終是回過了神來,沉聲道:「穿上。」

    她卻只是淡淡然地看著,不動。

    柏憂日強作自若,為她披上長袍,抬手之際,觸到了絲一般的頭髮,冰冷,卻讓柏憂日的指尖發燙。

    「千夜……這麼早你站在這裡作甚?」遲疑地問。

    「我在等你呀!」花千夜俏皮的眨眨眼,淺淺一笑。

    「等我?」在舌尖繞了許久,驚詫從他的眼底拂過,柏憂日端正的臉上泛起了從來未曾有過的溫柔,大掌撫摸上她柔順的髮絲:「你知道我回來?」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青色的陰影,漣漪過後,依舊了無痕跡。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那蒼白如青蓮的唇色下竟也透出了淡淡的緋紅,宛然抹在雪下的胭脂,笑時,於清冷中獨有一段風情嫵媚。

    霧朦朧,人亦朦朧,霧裡思人,彷彿參差如是。

    雪色初晨,春至,春未暖,薄陽下,白露將晞。

    柏憂日有些癡了……

    時間總是走得很快,轉眼間又是兩年過去了,如今的女孩早已脫去了那份青澀,成為了美麗而動人的少女。

    在這兩年裡,他從處處針對她到一點點為她所吸引。

    花千夜,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殺凌若涵的少女,她始終保持著那份執著,在這兩年裡,她確實也時時刻刻尋找著機會。當然,每次的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

    久而久之,他的那份警惕在不覺中漸漸地消退。

    當回過神來時,女孩已經成為了少女,竟是在他的心上佔了一席。

    他知道,她只是把他當成哥哥般的敬畏著,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也只能局限在哥哥對妹妹的情感上……

    慢慢地,他似乎也接受了這個妹妹。

    「初晨的甘露是甜的。」花千夜仰起頭,望著那松柏上凝結的露水。

    「你呀!怎麼總是那麼貪吃,小心日後成個大胖子,到時候看誰還敢娶你。」柏憂日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打兩年前花千夜隨著他們來到青鸞後,她的性子似有了很大的變化,應該怎麼說呢。要是以他的觀察來看,她就像是被人洗腦了般,記憶完全的被改了,似乎只是認得凌若涵,以至於凌若涵說什麼她都會很快的接受,甚至帶上了點盲目。

    只是這樣的她,卻讓他感覺到了活力。

    現在的花千夜至少比他在御風十五王府時看到的那個所謂的「王妃」來的快樂。

    兩年前他不明白凌若涵為何要帶著她回到青鸞,其實兩年後,他仍是沒有得到答案,只是答案到底是什麼,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他只是希望,這個妹妹能快樂,能一直這樣無憂的生活下去。

    她的一顰一笑,牽動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我才不在乎呢!」花千夜皺皺俏鼻,手自然的挽上柏憂日的手臂,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憂日會娶我的。」

    「咦……」柏憂日驚詫的睇著那帶著賊笑的她,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可不敢。」

    「嘿嘿。」花千夜笑而不語,她知道柏憂日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與他撒嬌。

    「好了,你快回房去,我先去見王爺,一會去找你。」柏憂日真怕她這單薄的身子,會因為這初晨的寒氣所侵蝕了,本就瘦弱的宛如一陣風吹來就能吹跑了。

    「好吧……」花千夜點點頭,將身上的袍子還給柏憂日,在柏憂日低頭之時,踮起腳尖,快速的在他的面容上親了一下,然後笑瞇瞇地跑開了,回首間,說道:「我等你。」

    柏憂日怔怔地望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手不禁撫摸上臉頰,笑意攏了雙眼,覆了面頰,有點無奈,有點心痛,又有點雜亂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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