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床上約定 第二章
    「董先生,這份工作真的很優哦,你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做,洗衣、煮飯、清潔有黃媽和阿笙,你只需要幫忙搬搬重物、換換燈泡、滅滅蟑螂、除除草什麼的就可以了。」

    「真這麼簡單嗎?」錢琯琯越是解釋董邶就越是懷疑,這位古靈精怪小姐的下一步就是神仙來了也卜算不出。

    步入玄關後,她鬆開手轉身面向他,然後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以示誠懇,「就是薪水可能少了些,每月只有兩萬二,畢竟真的很清閒嘛。」

    這點薪水如果是僱用中年大叔的話,只有這麼一點工作也算合適,可偏偏住這裡的五位房客姐姐一致要求要又帥又年輕的管理員,否則就要集體拒付房租。

    想想,才兩萬二的月薪,現在又是物價飛漲的年代,怎麼可能雇到那樣的大帥哥啊,所以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的時候她煩惱的都快把頭髮扯光了,所幸老天爺是眷顧她的,讓她碰上了他。

    「我……可能……」看著她近似哀求的眼神,他根本狠不下心來拒絕,「如果可以允許我白天自由行動的話……」這時候他才發現撒謊的可怕之處,又不能說他有工作、要上班,就只能再絞盡腦汁地編下去,「白天我要去……討債,還有幾家合作公司欠了我幾筆尾款。」

    他差點咬了舌頭,她卻看不見他的困擾,照舊笑咪咪,「沒關係,你有事就去忙好了,就是晚上一定得在,嘻嘻。」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這裡住的都是女生,而且還是那種頗令人頭痛的女生,總是招些爛桃花回來,有開著跑車來堵門的,有背著吉他來翻牆的,還有些跑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總之我家這五位房客就是妖姬再世,男人們趨之若鶩、前仆後繼,她們卻視之如蟲蟻、棄之如敝屣,所以其實在這裡做管理員的首要任務就是用你的英俊瀟灑、器宇軒昂、高大威猛讓那些癡漢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不戰自退。」一口氣交代完之後,她還不忘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懂了嗎?」

    「不是懂,而是明白了。」董邶疲憊道,感覺自己跳進了火坑。

    有趣是有趣,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要遭遇到的麻煩會有多少也是可想而知的,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到如今這火坑他也非待不可了。

    「太棒了,我就知道!」一激動,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她開心得跟收到禮物的孩子似的,「你是個大好人。」

    大好人?哈,他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心裡卻不禁自嘲,比起大好人,大野狼似乎更貼切一點。

    錢琯琯抓著他的手臂亂跳,他的心竟也跟著亂了節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樂,要不是他及時自控,恐怕就要跟她一起瘋了。

    他就是想抬手抹去額頭因心虛而冒出的汗也不行,錢琯琯眼裡的明亮,有讓人忘記自我的魔力,心隨她的笑靨而動,完全被她掌控,會不甘就這樣沉淪,會氣憤就這樣被俘,卻都抵不過向她靠近的誘惑,這一刻他真想獸性大發,抱緊她給她一記法式熱吻,可是她的純真無害,每一個瞬間都在消融著他的野心。

    現在的他還真像是一匹與羊青梅竹馬的狼,必須收起利爪和本性,只因為心裡充滿了愛,多可笑,他竟然也會有今天,哎,可能是報應到了吧。

    「咳咳。」腦袋向上偏過四十五度,董邶正竭盡全力抵抗她的魔力吸引,「錢小姐,你抓得我有點痛。」

    是前所未有的痛,是美味近在眼前卻不能享用的無比心痛,至於手上那一點點的疼痛,是早上被前女友用水晶相框砸到的地方。

    「啊?」錢琯琯慢慢靜下來,像觸電一樣收回了手,然後一臉紅雲的道歉,「真是的,我好像……哈哈,又干了蠢事,不好意思啊,好多人都說我會跟不認識的人裝熟還有人來瘋的毛病,剛剛……得意忘形了啦!」尾音驟落,螓首一低,就跟認罪伏法的犯人一樣,「還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才好,千萬不要辭職不幹啊。」

    其實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他要是走了,要她去哪裡再撿一個這麼優質的回來啊?

    「不會的,這裡……還不錯啦。」比起回去被爺爺逼婚,待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地方確實更好一些。

    錢琯琯抬起頭來時,順便將他的破衣爛衫收進了眼裡,隨即又忘了他們兩人其實還不熟,一手抓過董邶的手腕將人往樓上帶去,「我拿換洗衣服給你,還有牙刷毛巾。」

    事已至此,董邶也就隨她擺佈了,儘管心裡還是會取笑自己這一時對她的縱容。

    ◎             ◎             ◎

    一口氣上了位在頂樓的閣樓,雖說是閣樓但裡面佈置得極好,南北對稱的落地窗,陽光灑滿小客廳,小小盆栽綠意盎然,懶人沙發靜臥一角,看著就讓人犯懶,東西兩側各有一間房,粉藍色的房門跟牆上的裝飾畫渾然一體,給人的感覺意外得舒服。

    「整棟房子,就這個閣樓是我的地盤,左邊是我的書房,右邊是我的臥室,以後有事找我來這裡就行了。」她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直接將人領進了臥室。

    他看著就這麼讓人放心嗎?董邶心裡不禁起了嘀咕,這丫頭明顯是看不起他嘛。

    「你坐啊。」她手腕一轉就輕而易舉地將他這麼一個大男人推坐在了床上。

    他瞪圓了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男子漢的顏面就這麼掃了地。

    「因為沒有凳子嘛,你就先乖乖坐在床上吧。」她無辜地看著他,對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好奇,他好像怕她吃了他吶,「放心,我不是壞人。」

    她再三強調她不是壞人,他卻越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正視她的眼睛,董邶皺了皺眉,心裡始終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危機感。

    「嘿嘿。」她咧嘴一笑,彎彎的眼睛蓄滿了柔波一樣的光澤,教他渾身一凜,神經也跟著緊繃。

    粗線條的錢琯琯一轉身就去做別的事情了,翻箱倒櫃了一陣後,她將一身藍白色的運動服扔給了他,「你穿應該合適,還有一套咖啡色的,我再找找,到底放哪裡了呢?」

    他的視線一點一點的從抓耳撓腮、自言自語的錢琯琯身上轉移到自己手上那件二流品牌的舊衣服上,腦海裡已經開始浮現出自己穿上這套衣服的樣子,絕對丟臉到人神共憤的地步,要是讓他那些前女友們看見的話,她們一定會從那一刻起開始慶幸當初被甩了。

    要是這是錢小姐想要獨佔他的一種表現的話,那麼經過他深思熟慮過後……

    「呀,找到了,咖啡色的,胸前還有只小兔兔,超可愛的對吧?」錢琯琯蹲在那裡,扭過身來將上衣展開給他看,一臉旁若無人的傻笑。

    「啊……啊,是,可愛。」他回神道,答案不言而喻,目前看來,面對她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接過衣服,他低下頭迅速嚥下一口口水,竭力壓制著不斷飆升的腎上腺素。

    「嗯……還有什麼呢?對了,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啊?」她仰頭看著他,甜甜地笑著。

    董邶哪裡還感覺得出哪裡受了傷,倒是望著甜美可人的錢琯琯,目光越來越野獸了。

    而她顯然從未見識過邪惡,還在那裡助人為樂,起身去提來了家用急救箱,「脫吧,上衣脫掉沒關係吧?手臂不是痛嘛,我這裡有效果很讚的活血祛瘀膏哦。」她搖晃著手裡的藥瓶,坦然地等待著他的脫衣秀。

    董邶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她眼神清澈,他一定即刻將她拿下,將她壓在身下,以同樣淡定的眼神看她呼吸急促的模樣。

    「快脫。」她催促道,取下瓶塞,正往手心裡倒膏藥。

    「這兩件衣服是誰的?」他忽然眼神犀利地問道,邊解開襯衫的扣子,「前男友的?」其實他剛才就想問了,既然她是如此的豪放不羈,那他自然也就不必再矯揉造作了。

    「前男友?」眼珠向上,她做思考狀道:「這種生物貌似還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衣服是我表哥的,他出國了,可回收利用的家當就統統被我接收了。」節儉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她可是一直奉行的。

    「你是打算幫我塗嗎?」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憤怒?被她輕薄他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可他介意是不是也有某個男人曾經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有什麼關係?我曾經在義工協會學習過基礎護理,護士給病人治療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挑眉看他,慢慢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臉色便由原來的粉紅轉為了深紅,並且口齒也不清起來,「你、你不要……不要誤會,我……我才不是想佔你便宜呢。」

    他是很帥,而且帥得還對她的胃口,可是觸犯道德底線的事她沒膽做的好不好!

    「我的意思其實是……」他忽然背過身去,露出受傷的肩膀,「你不幫我塗,我自己是塗不到的,所以麻煩你了。」

    那件襯衫倏地飄落一旁,她的視線猛地觸及他的身體,害她這個醫護人員的小心臟差點因過度驚嚇和興奮而衝出了喉嚨,想像之中,她的那顆心彷彿生出了一對粉色的翅膀,然後上下撲騰著飛向了太陽。

    她慌忙摀住胸口,用力眨著惶惶不安的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哇塞,好美的背部線條,骨肉勻稱、肌肉柔韌有力……她真的好想大聲尖叫一下,以此作為精神亢奮的發洩,可惜她的臉皮實在還沒厚到那個程度。

    「不會,助人為快樂之本嘛。」她不得不將眼睛斜向一邊,然後才敢將手心貼上他的肩頭,將膏藥一點點地抹開在四周。

    雖然背對著她,他卻完全能夠想像得到她此刻的神態,嘴角便不可抑止地往上勾起,主導權會慢慢的回到他的手中,他肯定的預言著。

    女人啊,只要他想要的,從來都沒逃出過他的手掌心。

    「好了,還有哪裡?」錢琯琯輕輕拍著手掌,裝作漫不經心地把藥瓶舉到了他的眼前,「接下來,自己解決吧。」

    「能這樣放著傷患不管嗎?」他微不可聞地笑道,接過藥瓶也只是反覆觀看上面的標籤而已。

    「能不能我說了算,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啦。」她邊說邊往後退,「對了,契約書,必須得簽一下。」說著便從牆角的書櫃裡抽出了一個檔案夾來,「這樣雙方權利就都有保障了。」

    上完藥,他隨手將那件藍白色運動服穿在了身上,然後轉身迎上她的眼睛,「怎麼感覺像賣身契一樣。」

    冷色系的衣料更襯得他神色更加冷淡漠然,對他這天生高人一等的感覺,錢琯琯依舊是視而不見,彷彿她天生就只會傻傻發笑似的,向他搖晃著契約解釋道:「怎麼會是賣身契呢?只是規定,不許在半年內辭職而已,如果你能夠做到年底,還會發年終獎金的哦。」

    「半年嗎?」對她的興趣會長達半年之久嗎?憑以往經驗分析,他對一個女人的熱情要是能夠維持三個月就已經是破紀錄了,「如果不行會怎樣?」

    「會被狗咬哦!」她瞪住他,雙頰鼓起,像只挨了悶棍的河豚。

    他很愉悅地欣賞著她白癡兮兮的兇惡相,「就那隻小寶嗎?」

    「對,就是鼎鼎大名的錢小寶啦。」她瞬間洩了氣,換作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牠牙齒很鋒利,不過是用來好吃懶做罷了,言歸正傳,如果你非要違約的話,可是要付違約金的哦。」

    「一走了之的話,你也找不到我吧?」他很想同情她,可是涉及到他身為大男人的原則問題,所以一旦對她失去興趣他一定會馬上離開的,至於違約金他並不在乎多少,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確實是這樣沒錯。」這下連肩膀都垮了下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行嗎?」她突然摩挲起雙掌做祈求狀,可憐程度簡直無以復加。

    小姐,你是演苦情戲出身的嗎?他心裡不得不又贊又歎,這都還沒開始,怎麼就直接跳到結局了?她這樣演的話,害他那顆一向冷酷的心都忍不住隱隱作痛起來了。

    「我會很困擾的。」茫然地盯著她,無措地拋出了這麼一句。

    「啊?」她倒是被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無厘頭的撒嬌耍賴招數竟然會造成眼前這個成熟男人的困擾,「呵、呵呵……」忙挺起彎曲的背脊,將神色恢復到往常,「開玩笑的,你臉色不要這麼難看嘛,這種愁眉深鎖的樣子一點也不適合你。」說話間她的一隻玉手已經撫上他的額頭,一點點地撫平著他的傷感。

    董邶也是一驚,他自問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為什麼自從遇見了她,所有常識都在一點點地分崩瓦解呢?

    「有筆嗎?」也只有投降這麼一條路了不是嗎?

    「嗯?」迷糊的她再次反應不過來,慢吞吞地收回手後,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才在臉上露出陽光乍放的甜美笑容,「有的有的,請在這裡簽名。」她將紙和筆一併送到他的眼前,恭敬得把他當成了財神爺。

    大名一氣呵成,字形也一如本人一般鋒利冷峻,不過她卻顧不上欣賞,怕他反悔似的趕緊將文件收了回來塞進了書櫃裡。

    嘿嘿,從今以後,他就是她的人啦!她內心歡呼雀躍道,不過很快也意識到了其中的語法錯誤,改為員工應該更恰當吧?從今以後,他就是她的員工啦。

    她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深深糾結著該用什麼詞彙來表達他們之間的關係才最為恰當,然而無論她怎麼琢磨,那些被用到的詞彙都讓她感覺怪怪的。

    對她已然有所瞭解的董邶已經開始習慣她對他的視若無睹,雙手往後撐,翹起二郎腿閒適的望著她,就像看著自己迷糊的新婚小妻子一樣,心裡微微的泛甜。

    「呃……」她終於思考出了結果,男女之間除去母子、兄妹、姐弟關係外,其它一切關係都透著曖昧不是嗎?這就是癥結所在了,她跟他壓根就沒什麼關係嘛,幹嘛非往他們身上瞎套關係啊。

    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狠狠拍了自己額頭N下,雖然是春天,可錢琯琯你一定要懂得自重啊!她最後還不忘在心裡再三如此提醒自己。

    「敲腦袋會讓你變聰明嗎?」他好奇地問道,突然冒出來的聲音顯然又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手按著胸口幫自己順氣,磨磨蹭蹭的轉過身來,低垂著眼眸都不好意思看他了,雖說她之前也沒少在人前丟人現眼,要不怎麼會常常被他們企劃二組的組長當作負面教材拿出來講呢?要不她家的五大房客又怎麼會常常拿她當猴子耍呢?

    可是這次跟以前不同,以前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甚至還會將那些當作是自己的光榮事跡,要不是她夠呆、夠天然、夠笨、夠天真的話,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歡樂?可是她竟然發自肺腑地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很丟臉了。

    這真是天大的災難啊,一旦有了羞恥心,那以後還怎麼繼續橫行啊?她頓時間有些泫然欲泣的感覺,保持著四十五度仰面朝上,彷彿已經預見自己霧霾籠罩的未來了。

    「你還好吧?」見她這樣活潑過頭,他真是想笑笑不得。

    「我很好。」她驟然盯住他,回復本性的說:「『你們必須記住:我們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勝利。』這是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時說的,也是我的人生信條之一,哎,忘了我所做的傻事跟一些傻話吧,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的。」

    「你確定這句不傻?」他偏著腦袋看她,像看小怪物一樣。

    「呃……」眼睛左飄右移,她古靈精怪地呶嘴說:「忘了吧、忘了吧,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對方十分清醒的情況下,她也只好做鴕鳥了,單方面丟開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這樣就能繼續心安理得的做自己了,而這個自己,確定以及肯定跟他毫無關係,沒有曖昧只有清清白白。

    「我不住這裡嗎?」他故意問道,他是真的很想跟她同室而居,可惜火候不到。

    「當然不。」她匆匆瞥了他一眼後迅速挪開目光,「你住一樓管理室,就在玄關的西側,有獨立浴室還有個小陽台。」

    突然想到還沒給他準備牙刷、毛巾和水盆等等,「等一下,再等一下!」她便又急匆匆地跑向了自己那間超大的浴室,在裡頭翻找起來。

    沒一會兒,懷裡抱滿日常用品的錢琯琯再次回到了董邶灼熱的視線中,並在幾乎不可能騰出手的情況下,伸手拽住了他新換的那件藍白色運動服的袖子,「我們走吧,別忘了拿上衣服。」

    他再次於驚歎中起身,於神魂出竅中跟著她走了,溫順的像個在讀幼稚園的乖寶寶,這要是讓董邶他爺爺看到,非將她錢琯琯綁回去做他們董家的孫媳婦不可!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