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玄月殿外的菱月,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沙沙的走路聲。她心裡一驚心道:是歐陽冽嗎?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說的話,難道他想到了什麼好的辦法?
欣喜的回身,可是面前站著的並不是歐陽冽,是誰呢?在她還來不及看清楚的時候,就只覺得脖頸上一陣風吹來,接著是重重的一擊。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外面鳥語花香,陣陣的微風輕拂起她散亂到胸前的秀髮。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覺得身上有些冷,脖頸處還有一點點的疼痛,肚子裡也在咕嚕咕嚕的唱起歌來。
是不是該吃飯了?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掙扎的坐起來。惺忪的睡眼習慣性的環顧一下四周。這一看不要緊,不免猛的發現,這裡並不是自己往常住著的寢宮,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還極其的陰暗,看起來,似是一個許久不住的地方。
房間有些陳舊,卻還是看的出它曾經的輝煌。雕花的房頂上,刻著古怪的圖案。那些圖案有些似曾相識。對了,是歐陽冽曾經帶自己去過的祭祀殿,那裡面的牆壁上就是畫著這樣的圖案。除此之外,便是散亂在地上的稻草,而自己剛剛就應該睡在這髒亂的稻草之上。
這是什麼地方?她吃驚環顧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心裡暗暗的有些不安。起身,用力的去推那明顯有些破敗的門,門發出一絲刺耳的「吱呀」聲,卻並沒有因此而開啟。她眉頭微蹙,這才發現房間的窗和門都被牢牢的釘死,顯然是為了防止她醒來之後逃離。
是誰把自己抓到這裡來的?她記得昨日她從玄月殿出來之後就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掌,接著便暈了過去?那個人應該不是歐陽冽,可是是誰要把自己帶到這裡來呢?難道是要將她殺掉?那也太不地道了吧?
昨日的事情還沒有想清楚,她還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犧牲自己。雖然是命中注定,可她還是那麼的委屈,憑什麼要讓自己成為犧牲品呢?不行,我不甘心!
她起身,想喊一聲有沒有人。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的撞開了。一群手拿彎月長刀,穿著極為古怪的人便站在了門外,正瞪著一雙眼睛,滿是貪婪的望著菱月。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菱月凌厲的瞪著那些闖進來的,手拿兵器穿著詭異的人,只是,她的聲音極為的顫抖,看的出害怕。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我們有用處。今日時間已到,是時候該送你上路了。」來人說著,便一把將菱月抓了過來,扛到肩膀上就往外走。
菱月一驚,卻已經沒有辦法再掙扎,只是怒道:「放開我,歐陽冽不是說過要你們好好保護我的麼?現在又要抓我去哪裡?放開我,我是你們君主請來的客人,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放開我,快點放開我。你們是群什麼人,憑什麼這般野蠻的對我。」
扛著菱月的男子聲音清冷,緩緩道:「你別白費力氣了,今日就是月圓之夜,君主卻遲遲不肯殺了你。哼,我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燒死你,解除了玄月國的詛咒再說。」
「什麼,用火燒?」菱月嚇的大叫,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我不要被火燒,我寧肯被一刀殺死,還不如一刀殺死我乾脆。大火燒身的感覺,真是太殘忍了。喂,你們放我下來,我、我還有話對你們君主說,你們先帶我去見你們君主,好不好?」
「由不得你。」扛著菱月的男子惡狠狠的說著,便飛也似的將她扛到了一個類似與廣場的地方。
廣場上已經站著很多人,周圍還有帶刀的侍衛圍著,看起來陣勢還蠻大的。明知道正身處危險的菱月,還不忘自嘲在心裡念叨:就在這裡殺了我,地方也太破舊了吧。
不容多想,那男子已經將她從背上放了下來,接著就又上來兩個人,抓住她的兩個胳膊往廣場正中央的一個木架上走去。
「喂,你們不要這麼野蠻啦。」菱月想掙扎,可無奈身單力薄,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將她結結實實的綁到一個高高的木架上,木架的四周用大堆的草垛圍了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這裡就是要結束她性命的地方。她在電視上見過的,總以為這些都是虛構的東西,想不到現在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會這麼慘吧?真的要命喪於此?」菱月低聲的嘀咕著,看底下那些兇惡的一群人,個個看著她的眼神中都似乎充滿了仇恨。
「殺了她,殺了她。」人群中揮袖高呼要殺了她的聲音熙熙攘攘。
菱月聽了這些話之後,嚇的渾身不住的顫抖。想念幾句阿彌陀佛的話都說不順溜了,嘴唇一個勁的打著哆嗦。老天,這是什麼野蠻的地方,這些人殺人都不帶眨眼睛的麼?況且,她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至於如此的仇恨麼?
「妖女,20年前是你設下的詛咒要滅我們玄月國,今日就要用你的血來解除詛咒,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人群中一個身穿青色巫袍的年輕巫師問道。
「我想說,我想說。」菱月的腦子轉的飛快,哀求道:「我想說的是,可不可以不要用火燒,我聽人家說,火燒是很痛的。哦,還有,我想見一下歐陽冽,我、我還有幾句話要告訴他。」
年輕的巫師沉吟了片刻,道:「我們不會讓你見君主的,有什麼話,你就告訴我吧,我會替你轉達給君主。你放心,你最後的遺言,我定不會為你遺漏。」
「什麼遺言?狗屁巫師。」菱月氣的恨不得上前咬他幾口解氣,狠狠道:「那好,我不見歐陽冽了,不過,我也不想被燒死,不如你們回去再重新想個殺我的辦法吧。」
「哼。」年輕巫師一臉的冷漠,道:「無生佩就是在火中重生的,所以你也必須只能用火燒死。這個,沒有什麼條件可將。」
「燒死她,燒死她。」人群中揮臂高呼的人不計其數。
「喂,是你先問我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說了,你怎麼又不聽?」菱月的眼中含了淚,看到底下那麼多的人要自己死,誰的心裡會好過?
「哪來那麼多廢話!」那個年輕巫師狠狠的瞪她一眼,抬頭看一眼正午的陽光,道:「今夜就是月圓之夜,要趁著太陽下山之際殺了你。現在陽光正盛,正好可以消滅你身上的魔性,來人,點火。」
「等一等。」眼見著火把就要點燃木架,菱月慌忙的喊那個巫師:「喂,看你的樣子這麼年輕,到底懂不懂巫術,你殺了我不要緊,能不能滅除詛咒,你心裡有底嗎?」
那年輕巫師瞪了她一眼道:「我從小就研究巫術,當然知道破除詛咒的方法。那就是你的命,只要殺了你,玄月國就可以平安無事。別那麼多廢話了,點火。」
接到命令的侍衛趕緊的拿過火把點燃木架下的稻草。「呼」的一聲,火苗便竄的老高。菱月在火光中嚇的大叫:「老天啊,救命啊。為什麼這麼殘忍?救命!我不要被燒死,我不要。歐陽冽,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現在我就要被燒死了,救命啊。」
「凝凝。」突然,有個溫柔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中。
她睜開緊閉的眼睛,看火光中,猶如從天而降來解救她的歐陽冽。
「歐陽冽。」菱月驚的瞪大了眼睛,心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還是老天爺真的聽到我的禱告了,派了一個神仙來救我。
歐陽冽揮劍砍斷緊綁著菱月的繩索,拉了她的胳膊,道一聲:「走。」兩個人便衝出火光,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君主。」年輕的巫師看到歐陽冽救出了菱月,不解的道:「我們是要解救玄月國的,君主。你莫要為了一個女人,而置玄月國與不顧啊。」
「大膽!」歐陽冽怒視著面前的男子,道:「本主還沒有怪你私自用刑,你倒還教訓起本主來了。你說,是誰偷偷的將她帶出宮,又私自用刑的?」
「是我。」年輕的巫師揚著頭道:「或者說,這是每一個玄月國的人都會做的。君主,現在玄月國危在旦夕,你真的因為這個女人而讓這麼多的人都送命麼?」
歐陽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掃一眼圍觀的群眾,道:「本主知道大家的心思,畢竟是生命攸關之際。可要保住自己,就要犧牲別人。這些,本主做不到。」
「我們就知道君主做不到。」年輕巫師又道:「所以,我們才讓人將這個女人帶出來,私自用刑的。君主,你不能只顧兒女私情啊。」
歐陽冽冷冷一笑,道:「本主顧兒女私情有何錯!也總好過,苟且偷生的人。你年紀輕輕,憑什麼又已巫師的身份來奪取她的性命。你可去過巫神谷?可得到過大巫師的真傳?如果都沒有,你又怎麼知道燒死她就能解救玄月國?是你想殺了她,還是想自己死?」
「這個,這個。」到底還是懼怕歐陽冽,那年輕的巫師支吾了幾聲之後,便低下了頭去,不敢再說話。
歐陽冽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後又道:「不過,本主畢竟是一國之主,也不會看著你們葬身沙漠,本主願意用生命,來換取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