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圓之夜,愕久天靜靜的站在院子裡,消瘦的身形配上白色的頭髮和面具,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女鬼,且是厲鬼。以致於一到晚上,司馬田就會將自己反鎖到自己的房間裡不肯出來,任愕久天一個人對著夜色長吁短歎。
文月輕輕的將一杯茶放到愕久天的身後的桌子上,道:「師父,您今夜叫徒兒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待徒兒的麼?」
「嗯。」愕久天淡淡的回道,又轉過身來看著文月,道:「每天晚上司馬田那混蛋小子都不會出來,也正好為師可以交待你一些事情。」
「師父請說。」文月低下頭,裝著誠懇的樣子,其實,是她也不敢直視師父的眼睛。因為師父的眼睛似乎無時無刻不透著淡淡的殺氣,讓人生畏。
愕久天將頭轉到了一邊,道:「這些天為師突然覺得滅天咒的邪性淡了許多,甚至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壓制住了那邪性,不知道是什麼?」
「會不會是滅天咒要自行破滅?」文月有些欣喜的問。
「不可能。」愕久天否認,道:「滅天咒要破滅的時候,那邪性只會更強。更何況,現在時機未到,滅天咒也不可能破滅。」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文月皺了皺眉頭,看師父被風吹起的白髮,卻驚異的發現,那白髮中竟然還隱約的藏著些許黑髮,在白色的發間格外的顯眼。她一怔,卻又慌忙的垂下頭去,視作不見。
愕久天並沒有發現文月的一瞬間的呆滯,只幽幽的道「我猜測,可能是有人用巫術抵住了滅天咒的少許邪性,這兩種東西在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會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抵住滅天咒的邪性?」文月回過神來,不解的問愕久天。
愕久天撇撇嘴,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巫神谷的巫師。可是17年前大巫師死後,巫神谷也一蹶不振,便沒有人再有這樣的法力。」
「嗯?」文月更加的不解起來,不明白師父到底是要說什麼。
「不過也沒有關係。」愕久天笑笑,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道:「不論是誰都無法抵制住滅天咒最後滅亡的時刻,巫神谷有史以來就一直保護著玄月國,所以他們將會與玄月國一起滅亡。」
文月低著頭,不吭一聲。因為她實在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況且又怕說多了會被師父怒罵,所以。她寧願閉口不吭一聲。這是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保持著習慣,或者說,只是一種本能。
愕久天似乎也早已習慣了文月的沉默,也不等她說什麼,又轉過身來看著她道:「今日,為師要你來,是要你去尋找滅天咒的鑰匙。」
「滅天咒的鑰匙?」文月瞪大了眼睛,自己跟了師父這麼多年,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滅天咒原來是有鑰匙的。心裡不免納悶,若是有鑰匙,何必之前還要做那麼多的事情?只不過,她並不敢多問。
「滅天咒本就是有鑰匙的。」愕久天點點頭,繼續道:「只要能夠找到滅天咒的鑰匙,那麼,所有的一切便都在我愕久天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師父,那鑰匙是破解滅天咒的麼?」文月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愕久天瞪她一眼,道:「哪來那麼多話要問?為師讓你去你就去,滅天咒在巫神谷那一帶形成,那鑰匙與滅天咒同時生成,也亦是在巫師谷那裡出現。既然如今無生佩重現,那滅天咒的鑰匙也應該會出現才對。你與那無生佩最是有緣,所以,也只有你才可以找到。快去快回,不要耽誤太多時間。」
「是。」文月嚇的慌忙的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問:「可是,師父,那鑰匙長的什麼樣子,徒兒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呀。」
「它沒有固定的樣子,你去了覺得像的就拿回來便是。」愕久天有些不耐煩的又道:「那巫神谷的巫師如今已經四散落零,不會再有人在哪裡守著,你放心去就是了。」
「是。」文月點點頭,急忙匆匆的離去。
走出了好遠還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膛輕輕的吁出一口氣,雖然心裡還是對師父所說的滅天咒的鑰匙存有好奇,卻再也不敢多問了,眼下還是趕緊的找到它最為保險。
輕輕的看門,走出司馬府的大門。風輕輕的吹起她的長裙,她慌忙用手去按,一抬頭,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笑咪咪的看著她。
文月嚇了一跳,待那人影走近她才長長吁了口氣,手拍胸脯道:「我還以為遇到鬼了呢?你沒事怎麼一個人跑到街上來了?」
二皇子淡淡一笑,道:「本皇子見你晚上鬼鬼祟祟的出來,就知道你有事情。原來,不過就是在外面找了漢子。」
「什麼漢子?」文月不悅的瞪他,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再說,即便我有又怎麼樣?你在外面不也一樣花天酒地麼?」
「好了好了,本皇子不跟你爭。」二皇子笑呵呵的首先敗下陣來,道:「我們原本就是說好互不干涉的,這一點本皇子不會食言。」
「記得就好。」文月不願意離他,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二皇子急忙的拉住文月的衣袖,道:「這麼著急的走幹什麼?本皇子這裡還有事情要跟你說呢。」
文月揮袖摔開他的手,瞪他道:「有事快說,姑奶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
二皇子也不生氣,伸手拍拍自己衣擺上的灰塵,道:「當初你嫁給本皇子時,就答應本皇子說要幫助本皇子來奪取帝位。可是,這麼久了,本皇子卻從未見到你為本皇子出過什麼力呀?文月,你莫不是在耍本皇子吧?」
「嗯?」文月扭頭看他,冷笑道:「韓祁慎,你別在這裡說這些,我不幫你,你會現在這樣的成就麼?三皇子肯去守邊疆不回來,是誰的計策?五皇子被你父皇下令囚禁在皇子府裡是誰的本事?如果不是我從中周旋,大皇子又會那麼心甘情願的呆在自己的皇子府裡不問世事麼?」
「可是,現在還有六皇子呢?」二皇子瞪著她,道:「那兩個老東西最疼韓祈傲,將來定是會將帝位傳給他的,那些人都排除了有什麼用?剩下最厲害的一個還在這裡呢。」
「你以為我是神啊?」文月不滿的道:「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的,你的帝位對你來說重要,對我來說可沒有任何用處!我幫了你這麼多,你也該知足才對吧?」
「若是讓我知足,那你就幫我完成最後一件事。」二皇子又換上笑臉看著文月。
「你先說來聽聽。」文月不想跟這樣的人在這裡攪纏著,便讓他快說。
二皇子呵呵一笑,道:「我要你幫我去偷韓祈傲的那封詔書。」
「什麼?」文月愣了一愣,旋即冷笑道:「韓祁慎,我看你是把我當成你的下人了吧?偷詔書?這種事情你也能想到讓我幫忙?」
「我本來也不想?」二皇子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找的那些人都是些廢物,一個比一個笨。這麼久了還是沒有進展。你也知道,老東西身體越來越差,止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一命嗚呼,到時候想要改詔書都來不及了。」
文月沒有吱聲,只是咬緊嘴唇在沉思。
二皇子見文月不吭聲,忙又道:「文月,我知道你跟那個叫司馬田的男人關係好,你們也一定是想過要遠走高飛吧?」
文月抬頭瞪他,氣憤的道:「你竟然跟蹤我?」
「我不需要跟蹤。」二皇子笑吟吟的道:「再說,我對你的事情並不多做關心,我也只是偶爾聽說的。文月,你做二皇子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也很不錯吧。可是,再讓你跟著那個人受苦,我看你也未必能夠過的慣。如果你肯幫我,我決定不回虧待了你。」
文月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我不幫你,你就找人殺了我呀?」
二皇子呵呵一笑,道:「也許,你猜對了。」
「哼。」文月冷哼一聲,怒道:「韓祁慎,我就知道你是個十足的貪婪鬼。想讓我幫你卻還要威脅我?。可惜,我文月不是那種會受別人危險的人。再說,這幾天我要出去找件東西,沒有時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二皇子迫不及待的問。
「這可說不準。不過,就算我回來了,我也不一定會幫你,我沒那個興趣。」文月回答。
「沒關係,我會等。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的。」二皇子得意的笑了笑,又伸手在文月的臉上捏了一把,笑道:「嘖嘖,真是便宜司馬田那小子了,多美的美人啊?」
「你給我放尊重點。」文月生氣的打下他的手,道:「那你就等著吧,姑奶奶沒時間跟你鬥氣。」說完又無比厭惡的瞪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剩下二皇子一個人,對著她的背影露出詭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