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突然毫無預兆的就刮了起來,呼拉拉的吹著外面的樹枝,讓人聽的有些心煩。
小廣靜靜的站在韓祈傲的身後看著他,從風雅軒回來後,韓祈傲就這樣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小廣努力的去猜測今日在風雅軒可能引起主子不高興的原因,除了沒有買到那副畫,還有皇子妃與陸子謙過於熟悉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呀?
況且,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兩個原因而不高興的話,那皇子正常的反應也不應該是站在這裡沉默不語呀?他應該是對著皇子妃大吵大鬧一通才對,有問題,絕對是有問題。可是,問題出在哪裡呢?
小廣在這裡胡亂的猜測著韓祈傲不高興的原因,可他並不知道,韓祈傲並不是不高興,而是,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因為他看到了陸子謙那副畫滿梨花的畫紙,畫畫的太美了。滿天的梨花畫的十分精緻,給人一種如臨仙境的錯覺,可是就是這副畫,讓他更加的確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陸子謙是玄月國的人。
他其實是在見到菱月拿回家的那副《梨花圖》之後才對陸子謙產生懷疑的,因為那副畫上面的梨花畫的太美了,飄落的梨花花瓣,如雪一般美好,看的出畫者對於梨花的喜愛之情。
菱月不是朝溪國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梨花在朝溪國速有不祥之花的稱呼,因為梨花通體雪白,白乃不吉之說。而梨花,音譯離花,分離也為不祥。所以朝溪國裡連梨樹都少見,誰又可能去畫梨花呢?
而梨花卻恰是玄月國的國花,他沒有去過玄月國,卻早已聽說過玄月國遍地梨花的的勝景。
就在一個月前,朝溪國的邊城守衛傳來密令,說玄月國的人出其不意的開始攻打周邊的小國,而且已有半數已被他國所有。玄月國一直是個對中原來說很神秘的國家,常居沙漠邊緣,很少與其他諸國有接觸,這次來勢洶洶,定是有著雄霸天下的野心。
可這樣一個小國,怎麼可能那麼利害到輕易的就攻下了天下的半個城池?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每個地方都很有可能有玄月國的奸細,為玄月國搜集各國的情報資料。
所以,他才用計裝著要監視馮菱月的樣子,跟她一起去風雅軒見陸子謙。其實,他就是想要知道陸子謙到底是不是玄月國的人。
「主子,左勤將軍來了。」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告。
「快叫他進來。」韓祈傲急切的催促道。
「是。」侍衛應著,匆匆的跑出去。不一會兒,便進來一個一聲戎裝的男子,便是左勤將軍了無疑了。
「奴才參見六皇子。」左勤對著韓祈傲曲膝施禮。
「左勤將軍不用多禮。」韓祈傲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細看他幾眼,便問:「本皇子叫將軍來是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將軍去辦。」
「皇子有事儘管吩咐,奴才萬死不辭。」左勤將軍起身,甕聲甕氣的回到。
韓祈傲淡淡一笑,拍了拍左勤將軍的肩膀,道:「倒不用什麼萬死,只不過是讓你去查看一個人的底細。」
「是誰?」左勤將軍問。
「風雅軒的陸子謙。」他一字一句的告訴他,神色凝重起來。
左勤將軍沒沒有再多問,這是為人奴僕的本分。但看韓祈傲的臉色他就知道,這個人對韓祈傲來說肯定十分重要,便道:「奴才知道了,皇子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韓祈傲點點頭,手一揮,笑道:「好,那你下去吧。」
小廣抬起頭,瞟一眼韓祈傲的背影。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一個人獨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小廣知道他的寂寞,身為皇子與皇位的接班人,他所承受的壓力無人能比。雖然平日裡他嘻嘻鬧鬧,那其實不過就是給別人看的樣子而已。他深深的埋藏在心裡的秘密,真的無人能知。
風,突然刮開了一扇窗,透過那扇窗,卻可以看到馮菱月依窗而站,正與緗兒談輪的什麼,兩人不時的笑出聲來。
溫柔的笑意又瞬間堆滿了韓祈傲的英俊的臉,他看著那扇窗裡的人,突然想起那日喝的葡萄酒。其實說實話,那酒真的不錯,醇香甘甜,絲絲入胃,明明香甜卻又有一種酒的烈性。應該說,這種酒是非常適合馮菱月這樣的女人喝的。
他情不自禁的砸吧了一下嘴,那味道似乎還在嘴邊流連的不肯消失,便道:「小廣,本皇子睡不著,你陪本皇子去看看皇子妃。」
「嗯?是。」小廣納悶的應著,跟在了他的身後。
「皇子?」正準備要關門睡覺的緗兒看到韓祈傲有些吃驚,卻並沒有閃身要讓他進來的意思。
「你家小姐呢?」韓祈傲問。
「小姐、小姐在內室。」緗兒深夜突然造訪的韓祈傲有些不習慣,又因為緊張,所以連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不想給她多囉唆什麼,他揮手推開擋在身前的緗兒,竟自往內室走去。
「唉,皇子。」緗兒嚇的不輕,想要阻攔,卻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六皇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小姐的內室。
「喂,韓祈傲,你懂不懂規矩?這是我的房間,你怎麼說進來就進來,不懂得敲門嗎?」意料之中的狂轟亂炸。
「這是本皇子自己的家,還需要敲門麼?」他才不會管她願意不願意,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自行坐到了一旁她常做的椅子上。
「可是這個房間現在是我在住好不好?」她怒視著這個無禮的傢伙。
「那本皇子收回。」他笑嘻嘻的看著她,因為看到她臉上的怒意而覺得更加的高興。
「你?哼,不可理喻。」氣的真是無語,轉身,不再理他。
「喂。」沉默了片刻,還是韓祈傲忍不住的開口。
「幹什麼?」沒好氣的扭頭瞪他一眼。
「你上次那個什麼葡萄酒,還有沒有?」終於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幹嘛?」菱月回過身來瞪他,又瞬間恍然大悟的道:「哦,韓祈傲,原來你黑天半夜的過來找我就是為了要喝我的酒啊?」
「本皇子只是覺得那個酒很奇怪,所以再嘗一下而已。」明明已經被別人道出了心思,卻還是不肯承認。
「哈,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菱月才不會相信他說的話,撇撇嘴,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不過非常的不好意思,沒有了。」
「本皇子早就已經發現了。」還不等菱月反應過來,他已經上前一步將櫃子上面的瓷瓶給拿了下來,用力的晃了晃,道:「這不還有很多嘛。」
「喂,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她氣的大叫,想要奪,卻已經奪不回來。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瓶塞,白白的糟蹋了自己的心血。要知道,這可是自己準備明日帶去跟子謙一起喝得。
「自斟自飲多沒有意思,不如讓緗兒做幾個小菜我們兩個一起喝怎麼樣?」他倒還挺有心情的邀請起她來。
「奴婢這就去做。」還不等她說什麼,緗兒竟然已經欣喜的滿口答應下著跑了出去。
「緗兒,你這個叛徒。」菱月氣的直跺腳。
「主子,皇子妃,奴才去給緗兒幫幫忙。」小廣更有眼見,還不等韓祈傲說什麼,人已經哧溜溜的跑了出去。
不多大一會兒,幾個時令小菜和一碗小粥便依次上桌。緗兒的廚藝好的沒的說,幾個簡單的小菜做的不禁味道聞起來撲鼻的香,連看起來都非常的有食慾。
菱月卻在一旁撇了撇嘴,道:「我的天然美味葡萄酒那可是要配西餐來吃的,配這個小菜怎麼能體現出我葡萄酒的美味?」
「小姐,什麼是西餐?你說與奴婢,奴婢馬上去做。」緗兒乖巧的想要滿足菱月的要去。
菱月歎口氣,搖頭道:「不用了緗兒,這些東西就算我說了你也做不出來的,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做這些東西的材料。」
「你要什麼材料?本皇子去給你弄。」韓祈傲一本正經的誇海口。
菱月「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道:「開什麼玩笑呢你?你給我弄來,呵,這些東西在很久之前才會出現,你根本就不可能見到。」
「你就這麼看不起本皇子?」眼睛一瞪,就要發火。
菱月白他一眼,拿起瓷瓶倒了滿滿的二杯葡萄酒,道:「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這樣人的因為一點小事情而吵的不可開交。來,我陪你喝一杯,喝完了馬上離開本小姐的房間。」
「好,難得愛妻願意陪夫君喝一杯,來,干。」韓祈傲端起酒杯與她陪杯,又故意的叫她愛妻來氣她。
菱月氣的不願意再跟他爭吵,一仰勃,吞下整杯的酒。
酒雖然還是先前那樣的醇香美味,卻似乎又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入口之後,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熱之感。
韓祈傲大概也覺出有些什麼不大對勁,便道:「你的酒是不是放的時間太長了?怎麼跟上次喝的味道有些不大一樣呢?」
「葡萄酒怎麼會放壞?沒見過世面。」她又瞪他一眼,扭頭找緗兒,卻發現這個小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偷偷的溜出去了。
「本皇子怎麼覺得頭有些暈暈的呢?」韓祈傲手扶住額頭,陣陣的眩暈中還有一股讓他把持不住的非分慾念。
「是你自己酒量不濟好不好?」她還是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的酒有問題,晃晃有些不聽使喚的腦袋,起身想要離開。
可是渾身竟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腳下一軟,一個踉蹌便撲進來韓祈傲的懷裡。
憑刻間,窗外突然電閃雷鳴,狂風夾雜著斗大的雨點,遮蓋住了房間裡滿室的春意呢喃。只有那粉色的帷帳,被風吹的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