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微醺,難得的清新早晨,嘰嘰喳喳的鳥兒,將沉睡中的菱月吵醒。她微睜開有些倦怠的眼睛,習慣性的伸個懶腰,便躺在床上等待著門外那些婢女進來伺候她更衣梳洗。
人真是奇怪的物種,一開始還無比厭惡這些繁瑣的東西。可時間一長竟然也慢慢的習慣了,甚至有時候會想,若是哪天早上沒有這些人伺候的時候,倒可能會有些不習慣了呢?
珠簾嘩啦嘩啦的被掀開,緗兒探進半個腦袋看看小姐醒了沒有。見她正睜著一雙眼睛看自己,便笑著回身對外面的婢女道:「進來吧,皇子妃已經醒了。」
更衣、梳洗、打扮,她像個木偶一樣的一聲不吭任人擺佈,只到所有的人都完成了各自的工作,福身退了出去。她才懶懶的開口道:「「緗兒,這些天都不見司馬田了,這小子是不是把本小姐給忘了呀?連我生病都不來看看,真是無情的很。」
緗兒笑笑,利索的一邊收拾床上的一副一邊道:「小姐,司馬公子哪還敢來呀?六皇子見到人家,恨不得要剝了人家的皮才解恨,嘻嘻。」
「那你這麼高興幹什麼?好像得了多大的便宜是的,切。」菱月瞪她一眼,這小妮子,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到了她那裡都好像變成到了喜事。
「嘻嘻,小姐莫氣,奴婢是想到六皇子吃醋的樣子而已,嘻嘻。」緗兒還是一個人捂著嘴笑。
菱月無奈的看她一眼,不再管她笑什麼,只道:「我可不管他韓祈傲怎麼樣?司馬田是我的朋友,我們兩個可是鐵哥們兒。不行,我得去見他,我們兩個還有重要的大事要商量呢?」
「什麼大事,非要現在一早就出門啊?小姐,小姐。」緗兒急問,菱月卻已經推門走了出去。這個小姐,永遠都是風風火火的樣子。
「皇子妃。」剛一出門就迎向了正準備去找韓祈傲的如玉,如玉輕輕的福了福身。
「在自己府中就不用多禮了。」菱月淺淺一笑,秋眸便望向如玉身後的婢女,是個新面孔沒有見過,不禁問:「這就是你的那個丫頭了?」
「是,奴婢珞兒見過皇子妃千歲。」珞兒倒是很有眼見,忙行禮。
「不用客氣,你好好伺候你們家小姐就行了。」菱月依舊保持著笑容,只是,她看到珞兒眼中的寒光的時候卻怔了一下,心道: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婢女這般凌厲的眼神。
「小姐,你可是要吃飯?」緗兒低聲的問。
「我不餓,就不吃了。」她揮手拒絕,又扭頭對如玉道:「你們現在是去找韓祈傲吧,那就趕緊去吧,本小姐我還有事情要辦……」轉身,往門外走去。
「皇子妃。」出乎以外的,門口的侍衛竟然伸手攔住了她。
她抬頭帶著怒意看著這名侍衛,不滿的道:「怎麼了?讓開呀,沒有看到本小姐要出去嗎?攔著我幹什麼?」
「回皇子妃,皇子交待過,不許小的們再放皇子妃出去。」侍衛說話畢恭畢敬的,卻還是強硬的不肯放行。
「本小姐要不要出去是本小姐自己的事情,憑什麼要他准許?讓開!」語氣中透著怒意,瞪一眼侍衛,冷聲命令:「快讓開。」
「皇子妃息怒,小的們是奉命行事,請皇子妃莫要為難了小的們呀。」侍衛滿臉的為難,但終究還是不敢違抗韓祈傲的命令。
「只要你們放本小姐出去,本小姐當然是不可能會為難了你們啦。」換上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絕色笑容,希望以此來打動他。
「可是小的們不敢違背皇子的命令。」還真的是軟硬不吃啊,比她馮菱月還固執。
「小姐,都是奴才,誰敢抗命呢?」緗兒是婢女,自然是比較懂得身為奴才們的心。
菱月想想也是對,韓祈傲才是罪魁禍首啊,這裡的人都是他的手下,他吩咐的誰也不敢違抗呀。便道:「那我去找韓祈傲。」
登登登,幾步就跑到韓祈傲的書房門口,房門半掩著,似要等她進去。不過,她可並沒有想到要進去,而是插著腰,對著門裡喊:「韓祈傲!」
「如玉給皇子妃請安。」不一會兒出來的卻是剛剛才碰面的如玉,看來是正準備要離開的。
「韓祈傲呢,韓祈傲你給我滾出來。」才不去理這個如玉,她要找的人是韓祈傲
「馮菱月你好歹也是皇子妃,講話的時候能不能文雅一點?」韓祈傲慢悠悠的從門裡踱出來,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我文雅你個頭?我問你,為什麼不准我出門?」她揚著頭,看著這個皺著眉頭的男子。雖然帥,卻小氣的要命。
「你一個嫁了人的女人,整日的拋頭露面,你不嫌丟人,本皇子還嫌丟人呢。」他又是白了她一眼,說出這個很不讓人信服的理由。
「你憑什麼嫌丟人?」菱月氣不打一處來,提高聲音道:「再說,本小姐一沒偷二沒搶,有什麼好丟人的。」
「本皇子是夫你是妻,本皇子的話你就要服從,不許你出去,你老實的在家裡待著。否則,有你好看。」他也來了氣,手指著她,怒道。
「韓祈傲,我可是有母后的鳳釵在手。」她搬出母后來撐腰。
韓祈傲冷笑一聲,道:「母后只是不讓本皇子欺負,卻也沒有說可以讓你拿著鳳釵隨意的來壓本皇子。況且,你堂堂的皇子妃,該做什麼,母后比我更懂。哼,如玉,我們進去。」他竟然拉了原本準備要離開的如玉的手又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砰」的一聲關了房門。
「你?韓祈傲,你最好關本小姐一輩子,千萬不要讓本小姐有機會溜走。如果我一旦離開,我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她在外面瘋子一般的喊。
屋內的韓祈傲,嘴角上又勾起一絲微笑,心道:哼,馮菱月,看你還怎麼跑去找那個什麼子謙。
不過,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捆住馮菱月的話,那就真的是太小看她本人的聰明的。她是那種可以隨意被人要挾的人麼?答案,當然不是。
所以,當韓祈傲還在得意揚揚的為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躲在自己的書房裡練字的時候。門外,一個婢女卻匆匆的跑來跟門外的小廣嘀咕了幾句,小廣的臉色煞時變了顏色,隨跟著婢女匆匆的跑了出去。
「主子,不好了。」不一會兒,小廣便匆匆的跑了進來。
「什麼事小廣,這麼緊張?」如玉站在韓祈傲的身後,不解的問道。
「奴才給如玉姑娘請安。」小廣匆匆的施了個禮,又急忙轉身對韓祈傲道:「主子,皇子妃她,她又偷偷的溜出府去了。」
「什麼?溜出府去了?」手一顫抖,毛筆便在剛剛完成的字畫上面狠狠的點了一個黑點,韓祈傲有些惱怒的扔了手中的筆。
「是啊,剛剛下人來報,說皇子妃不在府裡。奴才便又跑去問過侍衛,侍衛說,剛剛皇子妃拿著皇后的鳳釵出門,說要去給皇后請安。侍衛門見到皇后的鳳釵都不敢阻攔,誰知這一去就不見蹤影了。」小廣嚇的滿頭大汗。
「那她出去多長時間了?」低聲帶著怒意瞪著小廣。
「已經快三個時辰了,主子。」小廣回答。
「是不是還在母后那裡?」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沒有啊,主子。」小廣嚥了口唾沫,繼續道:「皇子妃的轎夫都回來了,說皇子妃根本就沒有去皇宮,在街角就下了轎,還說不用等她。」
「那個轎夫是吃閒飯的麼,怎麼能讓她下轎?」韓祈傲氣的猛拍桌子,又道:「還有你,本皇子不是讓你多加些人手看著她的嗎?」
「皇子,皇子妃為人狡詐,小廣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如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想要更深一層的激怒韓祈傲。
「是啊,主子,皇子妃的聰明您也知道,奴才們哪是她的對手?」小廣戰戰兢兢的回道,順便看一眼韓祈傲的臉色。
「行了,行了,趕緊去找,趕緊去找。」韓祈傲揮揮手,也不願意在聽這些解釋。心裡真後悔當時就應該先把那支鳳釵給收起來了。
「是。」小廣應著,匆匆的跑了出去。
「這個馮菱月。」韓祈傲又氣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皇子,你不要生氣了,皇子妃實在是太不知道輕重,這次又惹了皇子生那麼大的氣,奴家這裡也是好為皇子不平。我看等找到了皇子妃,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不可,要不然,她一定更無法無天了。」如玉眼中存著笑意,雖然表面上是在安慰韓祈傲,實裡卻是在打壓菱月。
「懲罰?」韓祈傲重重的歎口氣,不無憂傷的道:「她說如果她逃出去的話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還怎麼懲罰?」
如玉心裡一緊,後退了兩步。原來,他並不是因為馮菱月的私自離去而生氣,他擔心的只是怕她會一去不返。心裡的恨意,又慢慢的加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