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田靜靜的站在院子裡看天空中掛著的那一輪明月,月缺月圓已經多少次了,自己卻還是掙扎在這個陌生的古代。說不想家其實是假的,他想念爺爺留給他的那家當鋪,雖然生意清淡,卻足以果腹,至少,那個時候的他要比現在快活很多。
雖然現在依然有美女為伴,吃穿不愁,可是心裡卻總是有種隱隱的不安。
這幾日,文月也沒有來找他,他知道她是在為她要找的那個人發愁。人是找到了,可更關鍵的事情還在後頭。這是文月說得,至於是什麼關鍵的事情,文月卻隻字不提,這反而讓他更加的焦慮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覺得這一切會跟沈凝有關,透著某種淡淡的神秘。
天空中的明月慢慢的移到他頭頂的位置,於是,他揮手從衣袖中掏出那副文月留給他的畫,慢慢的展開。他記得文月告訴過他:這副畫中的女子每當月圓之夜,額頭上的符號會發出淡綠色的微光,裡面隱隱約約的會透出兩個「無生」字樣。
於是,趁著月圓,他決定看一下文月的話是真是假。
月,一點一點的往西邊滑去。畫,卻並沒有半點異常,那畫中的女子還是那麼傲然的站在那裡,額頭上血紅的奇怪符合也並無可疑之處。
難道文月在騙自己?司馬田歎口氣,有些憤憤的想:這世上之人,還真是不能多信的,連文月都能欺騙自己。唉,也怪自己相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詭異的事情呢?
伸手,準備將畫收起來。手剛碰到畫軸,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就在此刻發生了。
月光透過司馬田身旁的那顆桂樹,星星點點的打在那副畫上,其中有一束形似蓮花的光線穩穩的落到畫中女子額頭的位置。瞬間,那奇怪的符號像是在動一樣,「唰」的一聲,像劍一般刺出一道微綠的光,與那天上的明月完美的銜接。
司馬田用手遮住眼睛後退了好幾步才回過神來。瞪圓了眼睛看天空中這美麗卻詭異的一道綠光,綠光中真的隱隱的滾動著許多字符,像是某種咒語,能夠辨認的,只能是無生兩個字。
司馬田驚呆了,因為他記了起來,當時他與沈凝從現代穿到古代的時候,那塊玉石發出的就是這樣的光,淡淡的綠色的光,詭異的如同黑夜裡野獸的眼睛,卻又隱約的透出神聖的光潔。
或許,它可以讓自己回到現代去呢?對了,咒語?當時自己一定是無意中念對了這綠光中不停滾動的字符,所以才會被這光給帶到了這裡。對,一定是這樣。如果自己可以猜出這些字符,再配上那塊玉石,一定就可以回去了。原來自己一開始猜想的沒有錯,就是咒語加玉石。呵呵,沈凝,我們回去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可是,這些字符到底怎麼念呢?
月兒慢慢的脫離了那棵桂樹,綠光越來越弱,最後字符慢慢的退去,只剩下兩個無生字樣默默的燃到最後。慢慢的,連光也便消失不見了,那副畫又恢復了往昔毫無生機的樣子。
無生?司馬田默默的思索著這兩個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石橋邊,歐陽冽依舊站在那棵柳樹下,卻忘記了吹簫,只是抬著頭,看天空中漸漸消失不見的綠光。綠光?是的,綠光,既熟悉又陌生的綠光。是他20年來,一直念念不忘要尋找的東西。
他握著玉簫的手都有些顫抖,月圓之夜,綠光重現,這代表什麼呢?代表的生還是死?師父曾經說過,他與子謙都是有緣人。所以,當子謙義無反顧的停留在這裡的時候,他沒有稍加干涉。因為,他對這裡也有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像一直飛翔的鳥兒,終於找到了可以停歇的港灣。
可是,為什麼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疼痛?是誰用一顆細小的石子,驚起了他心中25年的漣漪?痛,原來是這麼傷人的滋味,灼疼了心頭,燒焦了生命。
心裡,默默的牽扯出一絲哀怨:子謙,師父說,我們會愛上同一個人。子謙,你的心裡是不是也有與我一樣的痛?子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背叛我,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深深的歎口氣,如今的事情還不曾結束,需要尋找的東西也未曾找到,所以,他只能選擇忍耐,只能選擇相信。又風吹過柳梢,落下幾片葉子,他凝神稍許,轉身,準備離去。
柳樹後,卻突然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帶著鬼魅的詭異。「誰?」冰冷的聲音直逼這個陌生的身影,黑夜中卻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驕傲與霸氣。
白色身影悄悄的閃身,是個頭髮雪白的女人,臉上帶著一個糝人的銀色面具。看不著她原本的模樣,只是,冰冷的感覺卻讓歐陽冽有種心驚。
白髮女人呵呵一笑,笑聲更如鬼魅一樣嚇人。
可歐陽冽是不信鬼的,雖然這個女人連週身都如鬼一個散發著陰冷。但他還是確定她是個人,而且是個武功極高的女人。
「你是誰?」歐陽冽開口想問。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白髮女人依舊笑呵呵的,但這笑比哭還要讓人膽戰心驚。
「那你為什麼要監視我?」話說著,手已抓住腰間的短劍,準備隨時進攻。
「你不用那麼緊張歐陽冽,我若殺你,早就動手,不用等到你來發現我。」白髮女人似已看透歐陽冽的心思。
「你怎麼知道我叫歐陽冽,你到底是誰?」歐陽冽更加的震驚,他來此不過短短數日,與他接觸的除了子謙就是沈凝,根本就不可能還有別人。
「我說過,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雖然我們是為了同一件事,卻是為了相反的目標而戰。」白髮女人輕飄飄的後退了幾步,道:「歐陽冽,比起你的父親來,你善良太多,所以,注定不會有所成就。」
「你什麼意思?」歐陽冽上前邁了幾步,心情更加的緊張。
「我的意思是,歐陽冽,玄月國會因你而葬送,因為你沒有繼承你父親的冷血。」白髮女人突然的暴怒,長袖一揮,河中的水嘩一聲震出十漲之高。
歐陽冽驚異這個女人的武功,更驚異的是她對自己熟悉的程度。她竟然會知道自己就是玄月國的國主,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自己記憶中沒有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個身影。
白髮女人看著歐陽冽緊皺的眉頭,又笑了起來,道:「歐陽冽,你很吃驚是不是?吃驚我竟然知道你就是玄月國的國主?哈哈哈,歐陽冽,我對你太熟悉了,對玄月國也太熟悉了。所以,這場戰爭注定我才是個贏家。」
歐陽冽不吱聲,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是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可是這個瘋子,卻讓他有種不安。
「你害怕了,哈哈哈。」白髮女人似乎有些得意,道:「你應該害怕呀,因為你快要死了,玄月國也快要滅亡了,你沒有辦法完成你父親的遺願。」
「玄月國不會滅亡,我不允許它滅亡。」他咬著牙,堅定的表明自己的決心。
「哈哈,你以為你可以嗎?你的師父沒有告訴你擁有無生佩的是個什麼人嗎?歐陽冽,你會愛上她的,你愛的人就是送你去死的人。」她眼中冷光一現,彷彿已知將來之事。
歐陽冽又是一愣,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女子嬌小玲瓏,眉目盼兮,是他見過的最讓他牽牽唸唸的女子。可是,她的身上並沒有無生佩呀。
白髮女人看出了歐陽冽的疑慮,又道:「歐陽冽,你不用著急,綠光已現,你我要找的人很快就出現了。歐陽冽,生死就在你的一線之間。」
話說著,人已飛身躍起,天際中又傳來白髮女人鬼魅的笑聲:「哈哈哈哈,明月不明之日,就是玄月國滅國之時,哈哈哈哈。」
歐陽冽渾身打了一個機靈,這句話是那麼熟悉,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了,也是這樣的腔調,這樣的語氣,凌冽中透著憤恨。
難道她是文箏?怎麼可能呢?他明明記得文箏已經被燒死了,一起被燒死的還有她的兩個孩子,亦是自己的同胞弟妹。
可是,如果她不是文箏,她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文箏所下的詛咒呢?
為什麼?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起來了呢?還有她說他會愛上的女子,難道她就是擁有無生佩的人?他是玄月國的人,如果她身上有無生佩,他會有所感應的。子謙也會有感應,兩個人明明沒有任何的感應,她又怎麼可能會是擁有無生佩的人呢?
或許,他根本就不希望她是他千辛萬苦要找的人。雖然她已為人妻,可他的心裡卻時刻保留著她的位置。他希望她跟這一切是沒有關係的,他寧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過普通的生活。
可是,事情真的可以這樣簡單嗎?
唉∼∼∼輕輕的一聲歎息,卻道不出心中千絲萬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