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露冷,寒練如濕。
早起,在晨霧中伴著萬事萬物的朝露彈完琴,冰心舒月就進屋抱著自己的雙腳枕著膝蓋縮在床沿靜坐。
她生來怕寒,在現代時就如此。而她保持同樣的姿勢已很久。她想現代的影了。也想和影有著同樣陰鬱孤寒氣質的月無痕了。而她跟隨司空昊寒習琴已一晃一年過去。
她的發,烏黑如墨,也越來越長。
那個叫月無痕的少年沒了自己心魔全克服了嗎?他有沒有想她?有沒有再去摘那罕見的山果?若有,吃山果時有沒有運氣將果核一下子吐出老遠?四大護法呢?是不是還是喜歡下棋喝酒釀藥?
唉……真想他們啊。
「丫頭,在想什麼?」不知何時司空昊寒已一身黑色玄衣踱步走進她房間。
嘖,這人總一身黑衣,總一臉溫和笑容,總一點腳步聲也沒有。
「師傅,你這樣一直盯著舒月是生氣了嗎?」因她的發呆而生氣。
司空昊寒卻不急著答話,溫和的笑容不離,又望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我說過你可以不用叫我師傅。」
「可你確實是我師傅啊,你教我天下無雙的琴藝呢!」冰心舒月孩子氣的嘟起嘴。現在的她已完全把自己當成個十來歲的孩子,偶爾像現在這樣耍耍小無賴感覺也很不錯。
「你今年多大了?」司空昊寒准她自己鬧,成功轉移了話題。
「哦,快十一歲了吧……我也不清楚呢。」丫頭想了想很誠實的回答。
看著她就這樣簡單的問題也一本正經認真仔細的盤算後再回答, 司空昊寒有點懵。該說她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或者……小孩的心性都是這樣?
可……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也一本正經的想了又想之後糾正了她的答案:「據說你是難產,你娘親懷了你十四個月後方生下你,照這樣算來,你可以算作十二歲了……」再過兩年就基本可嫁人了。
「哦!原來我是怪胎啊!在我娘親肚子裡呆那麼長時間。」看來她穿越到這樣一具身體上並非偶然,肯定是天意所為,她來,自有她的使命。
呵,看著冰心舒月煞有介事的嬌俏模樣,大大而光亮的眼睛滴溜溜朝天上瞅著,跟這樣的丫頭說話心竟前所未有的輕鬆下來。
只是……這樣一張精雕玉琢般的娃娃臉經過一年的相處之後已越來越像極了某個人。某個,令他痛極恨極之人。而人常說,因愛生恨。
留下這孩子,是否是因果輪迴?那個人欠他的,是否注定要由她的女兒償還?
天意吧,原想放開這無辜的孩子,十年來任之生任之滅,絕口不提琴字,卻不想她依舊走上了嗜琴之道。也活該將來由她頂替那人的位置。
「師傅……你一定愛極了我娘吧?」正在司空昊寒晃神的當口,冰心舒月已跪坐在床沿,借助床沿的高度和幫助極其自然也極其無心地環住了他的腰。
軟軟的身體有少女的清甜雅香,蹭來蹭去讓司空昊寒頗為好笑。唉,終究也只是個孩子啊,是孩子才會做這樣「危險」的動作。而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為她的主動接近而變得柔軟了一些。
或許,還是可以放過這個孩子的。教她習琴,賜她天女之位,讓她受眾教景仰和保護,卻免去那煉獄之苦!
這樣單純無濁的乾淨孩子,相處一段時日下來,他竟再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