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揚州,需要七天的馬程。
一路上,韋小寶他們快馬加鞭,只為早點趕到揚州。
深夜,月光皎皎,涼風徐徐。
碩大的馬車車廂裡,金子沉靜的睡著,打著輕微的鼻鼾。
雙兒托著下巴發呆,一路上,她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也許是在擔心陳近南和兄弟們。
韋小寶從睡夢中醒來,看了一眼端正的坐在一旁,閉著眼睛,修身養性的海大富。伸了個懶腰,用庸懶的聲音說:「雙兒,你怎麼一直不睡?」
雙兒回過神來,傷感的向她笑笑,不說話。
「不用擔心,一切都會解決的!」韋小寶拍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隻梨。
「解決?怎麼解決?」海大富睜開眼睛,淡淡的說,「你想怎麼樣?救陳近南他們出來?你有這個本事嗎?」
韋小寶撇了他一眼,認真的啃蘋果,不理他。
「我不知道你和鰲拜有什麼交易,他讓你去看陳近南,然後你下揚州。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得太過份,如果有一天,皇上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猜他會怎麼對你?」海大富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這些不痛不癢的話,卻讓韋小寶心裡狠狠一震。
又是一陣沉默,海大富又說:「你難道真的不在乎皇上的感受?就算不在乎,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大局?
你想清楚沒有?天地會和朝廷是天敵,這一次若你有幸,真的救了陳近南出去,日後天地會東山再起,又要對付朝廷,如果有一天,反過來他們抓了皇上,你又該怎麼辦?
是不是又得想辦法救他?拼來斗去,救來救去,廢盡心機,千般算計,冤冤相報,反反覆覆,何以能了?倒不如就此罷了,起碼保了大局。」
韋小寶陷入深思。
雙兒一看韋小寶沒有反駁,馬上就急了,瞪著海大富說:「什麼叫保大局?難道天地會的兄弟們就應該犧牲嗎?」
「沒有誰是應該犧牲的,只是,天地會逆天而行,最終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既然如此,何必還要讓她淌進去呢?」
「什麼逆天而行?怎麼你和鰲拜說的一樣?天地會是為民請命,為了讓我們漢人翻身,你們滿清朝總是欺壓漢人,漢人不能永遠被你們騎在頭上。」雙兒有些激動。
「欺壓漢人的是鰲拜,不是皇上,也不是朝廷。」海大富平靜的反駁,「你們應該知道,當今皇上是一個賢君。而且,他從來沒有種族歧視,否則也不會對韋小寶這麼好了。」
「可是現在鰲拜就代表了朝廷,鰲拜支手遮天,皇上根本管不了他。」雙兒急得臉都紅了,「小寶,你說話呀,難道你真的動搖了?」
韋小寶抬眸,看著海大富,深深的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一切因我而起,天地會的兄弟,我是非救不可。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
雙兒聽見這話,才放下心來。
海大富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從鰲拜手中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