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奮中堅持，憤怒的情緒裡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一旦鬆懈，頭昏昏地難受，全身疲軟，思維也如斷流的水，大概傻子就是這樣吧。
沒有食慾，沒有興趣，只想睡覺，在媽媽的呵護下，雅沉沉地睡著，沒有夢境，沒有意識，完全如死人一般。每次吃飯時媽媽都會把飯端過來，叫醒雅，山珍海味麻辣腥鹹都如白開水，丟下碗躺下，馬上繼續酣睡。
兩天後再一次醒來，疲憊感完全消失，渾身輕鬆如脫胎換骨。第一次，雅感覺射進來的陽光會跳躍，伸出挑逗的手，勾得人心癢癢的。
第一次，雅坐在思璐的化妝鏡前，渲染中國畫般修飾起被遺忘好久的臉龐五官。大概是充分休息的緣故，潤潤的臉冒著淡淡水汽，臉蛋處兩朵紅雲彩不勝水力要沁出霧來，這樣的臉任怎麼狠心也不敢塗滿厚厚的脂粉，撲上一點兒珍珠液，透出亮色，如含苞的玫瑰嬌艷欲滴。
索性沖了沖澡，衝去迷霧和浮沉，衝去睡痕和困跡。吹乾的頭髮絲般飄揚，柔順而張揚，如此時的身體，暴漲著一股衝力。青春，在睡眠後復發。
雅不再顧忌運動衣的雪白，不再顧忌粉紅絲巾的招搖，抽出箱底保存好久的舊物，儼然如新，雪白的運動鞋帶上有淡淡的黃色斑點，但並不影響整體的美麗。
「媽媽，是什麼時候？」雅問。
「快放學了吧！你爸爸正安排人去接小語小言呢！」媽媽聞聲過來，吃驚地看著明朗的雅，好一會兒，熱淚盈眶。
雅抱住媽媽甜甜地笑，俯在媽媽耳邊說：「對不起，謝謝你，媽媽。」千言萬語，都在這一抱裡。
媽媽環住雅，寬慰地拍著她的肩說：「孩子，真好。你現在真好！」
「放心吧！媽媽。」雅調皮地眨眼，喝了一杯開水，興奮的說，「好久沒接孩子了。今天我去！」
偷偷在媽媽臉頰上親了一口，歡笑著輕盈跑下樓梯，留給媽媽鈴兒般的笑聲。媽媽久久凝視雅消失的樓梯口，幸福充滿眉梢眼角。
雅悄悄從側門出去，騎上原來的自行車，在人群裡穿梭，車技還如以前一樣嫻熟。小語和小言都轉到了離這兒最近的學校，小言的幼兒園是新開的，不遠，小語的的學校要遠一些。
小言放學早，認出是媽媽站在門口，瞪大了眼睛，繼而炫耀地大叫：「媽媽——，媽媽——，我媽媽來接我了——」彷彿要讓全學校的人都聽到。
他的叫聲果然有了效果，所有的家長小朋友老師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哇！你的媽媽好漂亮！」
「真漂亮！」
小言驕傲地昂著頭，雄赳赳地拉住媽媽的手，雅和老師打招呼，小言這才想起說再見。走出來，坐上前邊特設的小坐，小言回過頭眨眼：「謝謝媽媽！」
雅帶著一路歡叫的小言來到小語的學校，小語的驚喜比小言還大。以前在同一個學校，媽媽從沒有在校門口接她放學的經歷，況且今天打扮這麼靚，成了人群的焦點兒，她太有面子了。
一路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嘰嘰喳喳地叫，聲音喋喋的，撒嬌又炫耀。他們是幸福的，不一定只有完整的家庭才能給孩子完整的幸福。
「知道媽媽還想帶你們幹什麼嗎？」雅興奮地說。
「什麼？」兩人齊聲叫，很期待。
「不告訴你們！」雅故意逗弄。
「媽媽，媽媽，」兩個人叫的車子有點兒晃。
在麵包店吃了些點心，喝杯熱奶，在語語言言的側門，三個人偷偷放下車子和書包，悄悄地跑上了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