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府。
穆宗天做在涼亭中,獨自酌飲,奇怪的是,石桌上擺了一壺酒,卻有兩個盅。
月華漸濃,西風更緊,他仍氣定神閒坐在那裡,不為所動,一旁的陳硯早已等得不耐,忍不住出聲問:「相爺可是在等什麼人?」
「嗯,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是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嗎?」
「會,那人一定會來。」穆宗天一拍篤定之色。
「相爺這麼篤定?」
穆宗天剛要開口說什麼,這時有家僕匆匆趕來稟報,「相爺,門外有個叫方清塵男子求見。」
穆宗天微微一笑,揮手道:「快快請他進來。」
陳硯心中納悶,方清塵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猛然間,他靈光一閃,護國大將軍方清塵,曾經轟動一時,名滿京城的名字,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守在定州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師,莫非相爺一直等的人就是他?
思忖之間,一名青衫男子和一名灰衣隨從往這邊走了過來,陳硯看清那兩人面容後,驚得合不攏嘴,那不是在定州城外的清風酒肆中遇見的掌櫃和公子嗎,當時他就覺得那年輕公子氣度不凡,卻沒想那個有著儒雅書生氣的男子竟是浴血沙場的大將軍方清塵。
穆宗天已然站起身迎上他,方清塵拱手作揖,道:「相爺久等了。」
「哈哈哈!無妨!無妨!將軍請入座。「穆宗天將他引至亭內。
陳硯和高克先對視一眼,均是一怔,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同時移開目光。
「陳硯,你帶這位客人下去休息一下,一路上必定勞累辛苦至極,你差人好好照料著。」
「是。」
看著陳硯將高克先帶走,方清塵道:「相爺可是有什麼話要講?」
穆宗天為他滿上酒,道:「先不說別的,這一杯敬方將軍。」
「如今我也不是什麼將軍了,相爺喊我清塵便可。」方清塵淡淡地說,仰面喝乾杯中的酒。
「好!爽快!」穆宗天讚賞道,「你現在雖然沒了兵權,但是戰場上的光輝事跡不容抹煞,稱你一聲將軍,我想誰都不會有異議。」
「徒有虛名,不提也罷。」
「清塵,我既肯在皇上面前提出調你回京,必然會善待與你,皇上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會提出你若回京,須交出手中十萬神武大軍的兵權,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表現,那十萬兵權早晚都是你的。」
「我從離開定州城的那一天起,就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相爺是夏國的首丞,能夠跟隨相爺,是方某的榮幸,清塵不敢奢望別的。」
「你能明白就好,不過,我有一個疑問。」
「相爺請講。」
「我知道風虛中曾暗中派人找過你,為什麼最後你選擇了我而不是他?」
「我在定州城的時候,接到過兩封密信,其中一封是要我成為風太傅的心腹,為建王效命,從此高官厚祿良田千頃,不在話下。而另一封,則要我協同相爺一起成就大事,同三皇子一起整治這天下,前提是必須交出十萬兵權。」
「很顯然,前者的誘惑更大些。」穆宗天挑眉道。
「可是後者才是真正想重用方某的人,良禽擇木而棲,我最後還是決定投奔相爺。」
「難道,你就不怕事成之後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穆宗天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方清塵卻微微笑了起來,他悠然地抿了口酒,道:「以我的手段和能力,相爺不怕我反噬其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