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尋仙訪道遇險記 第2卷 第五十五章 月娥告狀急 惡父散鴛鴦
    他們急忙忙地離開了羅漢洞,眼前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尋找張月娥。張月娥去哪了?是回了粉竹樓還是去了昌隆家裡?或是……。此時,李白不敢多想,心裡已是急如星火。

    月園明白哥哥的急迫心情,她就出主意說:「這會兒天快黑了,你急也沒用,我們先回粉竹樓去,或許她早就回去了。」

    回到粉竹樓時,天色已是黑麻麻的。李白心急,一到樓下就扯聲喊:「月娥……」

    月園擺手止住他,讓他在樓下等,她就急速地上了樓。沒到一刻,月園就在樓上喊:「哥,月娥沒回來。天黑了,你也別急。我猜呀,她準是回昌隆家裡了。」

    李白搖了搖頭,並不認同。他是明白月娥的心,她恨透了父親的貪贓枉法,發了誓的不回家。她父親也是把話說得絕:「你跟李白去,你就別回家,我也沒你這個女兒。」

    世上的事情也有湊巧,昨天月娥與月園被無塵法師救出之後,他們一前一後慌忙地順著山邊向東北方向逃,突然發現有四個和尚追來。月園在匆忙之中前後左右一望,見這一帶偏僻,周圍沒人煙,要想求救,無人能助。要想逃脫,很是艱難。怎麼辦?一時之間她就急中生智:眼看四個和尚就要追攏,她把月娥往一個樹叢草籠籠裡一推,簡短地吩咐一聲。她就裝起掉隊,邊跑邊喊:「月娥,你沒跑嗎,等等我!」

    朝前跑了一段路,發現前面有一個女子在慢慢行走。月園心生一計,朝那女子喊:「快跑呀,歹徒搶人殺人來了!」那女子回頭看月園驚慌樣子,又見四個和尚在追,也就嚇得拔起趟子跑。月園看著這機會,也就驚驚慌慌地邊跑邊叫:「大姐,你別自己逃,救一救我呀!」

    殊不知,她越是喊得急,那女子越是拼起命地逃,眨眼之間跑得無影無蹤。

    畢竟月園體弱,沒跑多遠就被四個和尚追上。

    張月娥在樹叢草籠裡,把眼前的這一切看得很清楚。她急得想衝出去,見到月園一再打手勢制止。見到四個和尚把月園抓住又推又掀,她氣得想喊叫,可又冷靜一想:要是我也被抓住,誰去報信,誰來救人呀?

    躲過了凶險,月娥從樹林裡走出來,仍是順山邊向東北方向去。到了福田渡口,這兒行人很多,月娥也就很平常地隨行人過了河。誰知剛一上岸,就看到一位搖扇子的公子正與幾個耍公子在河邊釣魚。她沒顧得去理會,就一陣快步走開,生怕被人糾纏。

    那料到,她剛走不遠,只聽有人喊:「妹妹,你等一等!」

    聽聲氣,月娥曉得他是誰。她不僅不理睬,連頭也不回,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就想快點甩開他。

    卻不料,這人的腳步跑得快,追上來把她一拉:「妹妹,你眼睛長得高呢,沒聽出我聲氣?我是你哥哥呀!」

    「懶得理你!」月娥向他瞟一眼:「哥,你一天無所事事的瞎逛呀?」

    「咳,妹妹,你曉得的,我能做啥呀?」趙西把綢布衫衫一抖:「我家有的是錢,穿不盡吃不完的,有爸撐門面。妹妹,你就回家吧,跟李白窮小子幹啥?」

    「我,我不回家。」月娥把身子一扭:「哥,我走了啊!」

    趙西把扇子在手上拍了拍,笑嘻嘻地說:「你走嘛,去這個方向還不是回家?你別死要面子硬逞能。要是不好意思進家門,哥陪你回去。」

    月娥搖頭說:「哥,不用你陪。」轉過身又朝前走。

    趙西跑步跟上說:「妹妹,走路多累啊,這有抬轎子的,我給你喊一個。」

    月娥沒有反對,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上轎子,回頭對趙西說:「哥,你不要惹事生非呵。」

    攏了昌隆,月娥並沒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縣衙。近前一看,縣衙門關了的。她沒猶豫,拿起鼓錘就「咚咚」地打。

    沒等片刻,衙門打開,肖廣田穿一身衙役服跑出來問:「誰在擊鼓?」

    月娥上前行了一個萬福說:「小女子告狀,要見縣大老爺!」

    這個肖廣田,以前擔任押司幫辦,只因在女屍案中胡作非為,被李白揭露,胡縣令為平民憤,不得不關押他兩個月。兩月期滿之後,本應解職回家的,肖廣田一再地跪地哀求,還不斷地向胡縣令說好話。胡縣令見他百依百順很聽話,這才降職用他當差的。可他惡習不改,時常削尖腦殼探聽有利可圖的好事,隨時都在做著發大財的美夢。

    此時,看到月娥擊鼓告狀,他就裝起關心同情樣子,悄聲問:「你是誰家的千金,告的啥狀呀?」

    想到他是衙門的人,月娥也就很相信,他們邊說邊走地進了大堂。

    胡縣令坐在堂上也沒細看原告,便把驚堂木一拍:「大膽,你是誰家女子,怎敢敲我大堂的鼓?」

    月娥跪下,頭頂狀子喊:「青天大老爺,為民作主,懲治惡徒!」

    一個衙役將狀子接過,轉身呈給胡縣令。

    展開狀子,胡縣令從頭閱視,他就邊看邊擰鬍鬚笑:「咋個又是李白妹妹李月園喲!你耍得稀奇呢,前次掉進竇團山的黑洞洞,引起一場大官司,害得老爺抬女屍慪了好大的氣。這一次又落進了羅漢洞,……噫,又是幾個和尚呢……」胡縣令先是笑,看著看著就止住了笑,而後顯得驚奇:「有這麼嚴重呀?」閱視完畢,胡縣令瞟眼看著月娥問:「你是誰家女子,咋跟李月園一路的?……」

    「請大人別問了。」趙押司不知從何處鑽出來,走至堂下一跪說:「這是小女張月娥,大人,別聽她胡說八道!」

    胡縣令一愣,急忙叫趙押司站起,問:「她是你女兒呀?長這麼標緻啊,難怪李白看上眼囉!」

    趙押司不置可否地一拱手:「大人,我把小女領回去,你看這多丟人現眼喲!」

    「我不回去!縣大老爺,這事情緊急,懇請大人為民作主,快去救人喲!」月娥跪地不起,任憑她父如何拉,她死活就不走。而且不斷地呼喊:「大人,你要為民作主啊!」

    「你看,你女兒要告狀!」胡縣令把手中狀子一舉說:「再說,這個狀子告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不能不管呀!」

    「大人,別聽小女瞎告狀,她懂什麼。」

    胡縣令把手中狀子一遞說:「你自己看,你女兒哪是瞎告狀呢。」

    趙押司接過狀子掃視幾眼,愣呆一下,就把牙齒一咬,將手中狀子幾把一扯:「我代女兒撤訴,她是亂告的。廟裡和尚都是菩薩心腸,慈善人,咋會安什麼機關暗道陷害人?再說,有李白兄妹摻和的事情,我們惹不起。」

    胡縣令無可奈何地雙手一攤,向著月娥說:「你還告啥狀,狀子都沒有!再說,你父代你撤訴,父命難違呀,還不回家去!」

    月娥把手一舉:「我堅決要告,懇請大人為民作主,快去救李月園,狀子我馬上就寫。」

    「你寫好狀子再說吧!」胡縣令往堂下望瞭望:「肖廣田去哪了?」見沒人回答,他就衣袖一甩,轉身進了後堂。

    趙押司走到張月娥身邊一再地說好話,要她回家去。見張月娥沒出聲,他就做起父愛樣子去拉。卻沒料到張月娥又叫又鬧:「你別碰我,我非告不可,你快走!」

    當張月娥走出縣衙大門時,太陽快要落山。她把寫好的狀子往懷裡一揣,正準備前去擊鼓喊冤,忽然聽到傳來幾聲鑼響。她扭頭一望,見前面嗚鑼開道,中間一乘大轎,前後左右兵丁護衛,一大隊儀仗浩浩蕩蕩而來。同時,她瞅著仔細一觀,看見打出的旗牌是涪城府台正堂,明白這是府台大人前來巡視。她救月園心切,也就顧不得啥子凶險後果,幾步趕到儀仗前手舉狀子,攔轎喊冤。

    儀仗遇阻,不得不停下。

    胡縣令得知府台到,也就急忙迎了出來。忽然看到張月娥攔轎喊冤,他先是吃驚又為難,而後裝起樣子就在想法應付。

    府台從轎內走下來,聽到有人喊冤,他當即就發了火。用手一指,就對迎上來的胡縣令發怒:「這是何人喊冤?你咋不接狀子?」

    胡縣令狡猾,他就裝起糊塗喝問站一旁的衙役:「還不把狀子呈上來。」調轉頭對府台施了一禮,回答說:「這女子是來縣衙告狀的,我正要接狀子,大人你就到了。」

    一個衙役急忙從張月娥手中拿過狀子遞給胡縣令。胡縣令裝模作樣地掃視幾眼,然後雙手呈給府台:「大人,請你定奪。」他就察言觀色地看府台如何處置。

    府台把狀子閱視後,遞回胡縣令說:「這類案子還用我處置嗎,你看著辦。」

    胡縣令點頭說:「下官以為,先是捉拿案犯到案,然後按大唐刑律審判。」說到此,立即喊來了幾個衙役捕頭:「你們明日一早,務必將這狀子上的案犯一一捉拿到案。」

    天還沒亮,李白就來粉竹樓喊月園。月園也是一早起了床的,月娥的安危掛在心上,他兄妹咋能睡得安穩呢。

    沒到一刻,月園急忙下了樓。他們二話沒說,就直奔昌隆。

    他們走得也快,趕到昌隆街上時,商舖才開門。月園引李白來到趙押司的家門口,見門是緊閉著。

    李白尋找月娥迫切,伸手就去打門 ,卻被月園攔住說:「她爸可能要阻攔,你這脾氣還不頂崩起。你就退後站到一邊去,我來應對。」說完話,她就輕輕打門。

    開門的是一個傻姑傭人,她問:「你們做啥?」

    月園很和氣地悄聲問:「張月娥在家麼?」

    女傭愣怔一下說:「你說趙月娥吧?老爺不讓說,你稍等,我去叫老爺。」

    隔了好一陣,趙押司來門口張望一眼,見是月園,他的臉色一變:「大清早的是你呀!不是說你掉進羅漢洞被和尚咋個了,又怎麼出來了?」

    月園深感奇怪,她就反問:「你聽誰人瞎說的?」

    趙押司冷笑一聲說:「有人去縣衙大堂擊鼓喊冤,還驚動了府台大人,我咋個不曉得呢!」

    月園心裡一打轉,興奮地說:「這一定是月娥告狀了,趙伯,你說是不是?」

    趙押司眼珠一轉說:「我沒這樣說呵,你別瞎猜,月娥不是住在粉竹樓嗎?」

    月園搖頭說:「不,我曉得月娥回家了,我來這兒,就想會一會她!」

    「原來你是找月娥?她沒回家!」趙押司做起很肯定的口氣說:「她住在你們粉竹樓,即便要找,也找你哥呀!不是我霉你哥,他去成都,去渝州找大官求門道想高昇,如何呀?人家重用他,給他官做了?我猜呀,碰了壁,做一個美夢!哦,回來就想靠我的大樹拐騙月娥吧?」他陰陽怪氣地笑:「我看不起他,吟一首爛詩,也想跳龍門呀!」

    李白對這挖苦、羞辱的言詞,忍不了,聽不下,他就幾步跨到大門邊一站,臉色氣得鐵青,一雙憤怒的目光瞪著趙押司。

    李白的突然出現,使趙押司驚了一跳。他馬上變起一張笑臉說:「哦,我剛才說的話出了格,得罪冒犯了,對不起!」趙押司很是圓滑,他不想與李白馬上鬧僵,就拱手施禮說:「你們找月娥呀?小女真的沒回家。」他見李白臉色和緩一些,就接上一句說:「要是出事,我可找你們要人呢!」

    「她一定在家的。」李白盯著趙押司躲閃的目光追問:「她既然去了縣衙告狀,說明她是回了家的。」

    「隨你咋說!」趙押司把手一甩:「那好,你去縣衙問呀!」

    恰在這時,傻姑手裡拿著一封信,老遠就在喊:「這是小姐的……」

    趙押司幾步走過去拿了信,曉得已是隱瞞不了,他把信在手裡一晃說:「到了這個時刻,我也就明說,小女昨天是回家了,她去縣衙替你們擊鼓喊冤,也算仁至義盡。至於小女做了啥樣的決定,我也尊重她。這封信我就代她讀。」

    展開信,趙押司初略一觀,歎了一口氣說:「這封信,你李白聽了可能慪氣,我給你原信照讀:李白,我去告狀,縣大老爺和府台大人已是受理了狀子,估計賊和尚會受到處罰,月園也會平安無事的,我也心之安然。至於說到你我婚姻,從古至今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也無力抗拒。如果來生有緣,又再鴛鴦成雙……。」趙押司把讀完的信在手裡一擺:「哎呀,小女做了這個決定,我也沒辦法。」說到此,他把信一揣:「這信就不給你了,免得你慪氣啊!」

    「你亂讀,月娥不是這樣寫的。」月園把手一伸:「把信給我哥看!」

    李白拉月園說:「我們走,月娥會對我說實話的。」

    被父親關在屋裡,月娥出不來,她急得發瘋似的又哭又喊直打門。傻姑就在門邊勸:「小姐,你的信雖沒交到李白手裡,可你爸當著李白讀了信的。」

    「不,不,我爸咋會照我的信讀?他一定是亂編亂讀的,我不是那樣寫的。」

    傻姑驚訝地說:「哦,是這樣的呀,怎麼辦呢?」

    「我這裡還有一封信。」月娥從門縫裡遞出一封信說:「你快點把信遞到李白手上。你別那麼笨,千萬不要把信交給我爸轉,你動點腦子行不行!」

    手裡拿著信,傻姑就急忙忙地往大門邊跑。

    這時,李白和月園剛好離開,趙押司氣沖沖地正在關門。像是把火氣發在門上,他重重地把門一推,「咚」的一聲把門閂一拴,還用槓子「咚」的一頂。

    傻姑來到門邊發了一陣的呆,這才手忙腳亂地直往腰包裡揣信。沒料到她把信塞在內夾層的衣服上,她腳步一抬,信就掉在了地上,這一切她卻全然不知。愣了愣,她就上前對趙押司說:「老爺,你不是吩咐我上街買菜麼,咋關了門?」

    趙押司扭頭看了傻姑一眼,「你,……好,你快去快回。」

    傻姑出了門,趙押司轉身就關了門。他往後院走,突然聽到腳下有紙響。他低頭一看,見腳邊碰著是一封信。他撿起來,展開從頭至尾一看,他就笑:女兒呀,你又做蠢事。這傻姑傳書帶信也可惡,好在你是一個笨蛋。

    來到後院,趙押司老遠就聽到月娥又哭又喊。他就走過去拍了拍門:「我的傻女兒呢,你吼叫啥?別做你的美夢了,你不是叫傻姑給李白捎信嗎?可李白對你如何?他忘恩負義把信退到我的手上了。傻女子,你戀李白幹啥?你看這退回來的信。」他把信往門縫裡一塞:「你想好,等會兒給你開門。」

    月娥停住了哭喊,她驚疑地從門縫裡扯出信,拿在手裡看了看就發呆發癡,而後錘胸頓足哭得更為傷心。

    傻姑追上大街東一轉西一轉,可她就沒有看到李白和月園,只得無精打采地往回走。

    到大門口時,她打了打門。趙押司開了門,見她兩手空空回來,他就問:「你買的菜呢?」

    「哦……」傻姑的傻樣子一呆,「哦,我忘了買菜呢!」

    「你胡說,敢欺騙老爺了!快說實話,幹什麼去了?」趙押司把早已準備好的一根木棒在手裡一舉:「你不說實話,我今天打死你!」

    傻姑嚇得急忙在地下一跪:「老爺,饒我呀,我錯了……」

    她一隻手顫抖著就在衣袋裡亂摸。

    「你不摸了,是不是一封信?」趙押司嘻嘻一笑:「你不是稍信給李白了!」

    「沒,沒有!」

    「你向小姐說,信交給李白了。」

    「不,我把信搞丟了。」

    趙押司把木棒一舉:「你照我的話說,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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