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妾 12  天涯 第十六章 英雄末路
    日落西山,天際又殘留了一匹似血的紅霞。數千怯薛軍認真地衛著臨安附近的一個小峰坡,數百人被拖到了小峰坡上,男女老少,婦孺皆有。一同跪在小山坡上。他們就是天南地北為劍影山莊工作的僕人與家眷。

    一些年青的丫鬟害怕地低泣了起來,天上鳥兒盤飛,觀望著失落的大地。

    天漸漸暗了下來,一個個火把燃了起來,搖曳的火光照著一片絕望的身影。酉時快過,但是,北原寒依然沒有出現。北原沉冰緊閉著雙眼,靜靜地默念著大哥,不知他身處何方。

    「酉時到,準備行刑!」董文炳將軍嚴肅地喊了一句。於是,一把士兵圍了過來,向他們舉起了大刀。

    「不要,不要!」更多年青的男女驚恐地嚇了起來。突然襲擊,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個男人從馬背上飛了過來。

    「北原寒在此!」北原寒冷冷地瞪著為首的元將。

    「莊主,莊主!」眾人驚喜地大叫了起來,破涕為笑。

    「哥哥!」北原沉冰大喊了一聲,臉上一陣擔憂之色。北原寒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臉上現出了深深的愧疚之色。

    「北原寒,你行劫皇后,可知罪?」

    「我願承擔一切罪狀,放了他們!」北原寒冷冷吐出一句。

    「我問你,皇后現於何處?」董文炳大聲地執問著他。

    「我不知道!」北原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還狡辯,捉住他。」章將軍一聲令下,一大隊怯薛軍圍了過來,長茅直指著他。北原寒拔出了劍,揮了幾下,但躍出重圍,一下子便將刀架到了董文炳的脖子上。

    「我說了,我願意承擔一切罪責,放了我的家眷。」北原寒冷冷沖了一聲,眸光中充滿了殺機。

    「你放心,皇上只要你一個人的性命,你的性命完全可以把他們換回來!」董文炳從容地看著他。

    「好!」北原寒用力一把推開了他。

    「大哥!」草叢中男人突然飛躍了出來,來到北原寒的身旁。

    「二弟、三弟,以後劍影山莊就交給你們了!」北原寒認真地看著他們。

    「朝延已經盯上了完顏立,自從完顏立踏入綢緞莊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為山莊招致了滅頂之災。而劍影山莊富甲天下,蒙古人虎視眈眈,你們要把其分化,以掩其峰芒!現在已經是蒙古人的天下,如果可以拯救整個山莊,我北原寒又何懼一死?」

    「大哥,你要做什麼?我們是絕不讓你做傻事的,讓我把這些躂子都滅了。」歐陽林狠狠地掃視了一下現場這些蒙古兵,眼中帶著一種深刻的仇恨。

    「不准插手,我要你把他們都平安地送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顧冰兒!」北原寒認真地囑托著他們,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妹妹。

    「哥哥,哥哥!」北原沉冰驚恐地衝他大喊了起來,不停地搖頭,她害怕哥哥會做傻事。

    「大哥!」

    「照我說的去做,二弟三弟,珍重!」北原寒突然揮動利劍,一躍而起,凌空而舞,劍光四射,彷彿要將大地切成數塊。他絕望地凝望了一眼北奇峰的方向,就在他飛身下地的時候,用利劍向著自己的頸脖抹上了一劍,鮮血迸出,他整個人跌到了地上。

    「哥哥!」北原沉冰厲聲尖叫了一聲,然後哭倒在地。

    「莊主,莊主……」所有人看見此景都悲痛地大喊了起來,但是躂子兵攔阻著他們,不讓他們跑過來。

    「大哥!」歐陽林與劉子君大喊一聲,一臉的悲痛。

    「寒!」趙楚凝從遠方飛躍過來,衝到他身旁,緊緊摟抱於臂彎之中。

    「藍皇后!」董文炳欣喜地大喊了一聲。

    「寒,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寒!」趙楚凝發狂地呼喊著他,眼淚狂瀉而下。她一隻手按住他的傷口,但是大動脈已破,鮮血像泉水一樣噴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藍……」北原寒癡癡地看著她那張絕美的容顏,眼中滿佈了欣慰,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她一面。

    「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趙楚凝悲痛地嘶叫起來,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的臉上。如果她剛才不是遇到了追兵,如果她來早一點,他就不會做這種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別……哭……」北原寒矇矓地咬出兩個字,一隻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將鮮紅的血染到了她的俏臉上,然後不停地痙攣起來。

    「不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寒,寒!」趙楚凝嚇壞了,她更緊地抱著他,一種撕心裂肺地悲痛襲來,將她的心撕成千萬片,但北原寒已經說不出話,但他的眼睛靜看著她,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

    「你看,我把玉珮鑲好了,我鑲好了,我會把玉珮帶在身上,一輩子都戴著!」趙楚凝慌忙地從懷裡取出了那塊被北原寒摔碎的玉偑,每一個斷痕都被金子鑲了起來,中間還能看到「北原」二字。

    北原寒看著這塊玉珮,輕輕揚了揚嘴角,然後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寒,寒!你醒醒,你醒醒!」趙楚凝不停地搖著他,但是他永遠不可能再睜開眼睛。

    「啊……」趙楚凝悲痛地嘶叫了一聲,歐陽林與劉子君也儘是淚流滿面。北原沉冰突然暈厥了過去。

    「大小姐,大小姐!」

    「冰兒!」歐陽林緊張地往北原沉冰的方向跑了過去。

    「藍皇后,請跟我回宮,皇上很擔心你!」董文炳上前恭敬地說了一句,他不知道藍皇后與北原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哭得那樣淒切。趙楚凝只是緊緊地抱著北原寒從地原地,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動。

    「藍皇后,請你跟末將回宮!」董文炳提高了一些音量,終於,趙楚凝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北原寒輕輕放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遠方走去。

    「藍皇后!」董文炳走上前攔住了她,低頭雙手作拱,再度恭請她回宮。但是,趙楚凝什麼也不理,繼續往前走。

    「藍皇后!」幾名士兵衝了上來,攔著她的去路。趙楚凝瞪了他們一眼,一拔手上的劍,冷冷地向他們揮了幾下,幾名士兵頓然倒地身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如此冷漠殘酷,也許就是整個血腥的江湖。她一展輕功,然後像風一般地向遠方飛走。

    「追,快追!」董文炳領著所有人追了上去。

    「莊主,莊主!」所有人衝過來,將北原寒重重圍住,然後大哭了起來,一位老婦人蹲了下來,拿出一條手絹小心地擦著噴灑在他臉上的血滴,悲痛欲絕的哭聲在夜空中連成一片,夜幕終於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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