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禍水罪妃 第五卷 王爺啟程
    大風刮了一個晚上,樹枝上僅有的那一點點葉片也在一夜之間變得光禿禿,院子裡的枯葉已經堆積成了小山。

    早晨,大地換成了一間銀白的雪衣,籠罩著整個武烈,為冬天的寒冷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下雪了,武烈的第一場雪下在納蘭靖即將要遠征的前一天,那晚兩人擁抱對方,一個晚上都覺得腳底冰冷。

    天剛濛濛亮,納蘭靖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看著懷中的人兒長長歎息一聲。

    昨天兩人話別幾乎到凌晨,看到剛剛睡下去的杜雪兒,他不忍心叫醒她,輕輕地將依靠在懷裡的腦袋移開,起身下了床。

    他其實不想看到她離別時的淚水,她的眼淚就像一種魔力深深地牽繞著他的心,讓他無法放下,怕忍不住捨不得離開。

    穿上重重的衣服,低頭,他為她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在她額上烙下深深一吻,忍痛地轉身加快步子離去。

    門關上了,杜雪兒睜開了眼睛。眼眶中沉積的淚水嘩嘩流下,被子蓋過頭輕輕地哭了起來。

    很快,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隱約聽到水柔柔說話,又聽到他對小小的囑咐,她忍著衝動,緊緊地拽著被子邊沿,不讓自己衝出門外。

    她知道他一定會撲在他懷裡大哭,讓他看到她傷心的模樣,讓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不!

    她不可以這麼自私,相信他心中的離別之痛更加苦,否則為何寧願悄悄離去,卻不願看到她的送別?

    屋子外面漸漸安靜下來,腳步聲隨著他的聲音遠去,最後只剩下清晨刺骨的寒風吹落樹枝的聲音。

    匡啷!

    不知什麼東西跌落在地?杜雪兒從痛苦中清醒過來。

    他走了,真的走了。

    哭著,她緩緩地爬起了身。昨夜她整夜無眠,看著黎明的到來這才故意閉上了眼睛,為的就是不讓他看到離別的淚水。

    走了!他真的走了!

    快速地起身,她翻身下床套上一身厚厚的衣服,穿著昨日他剛讓人送來的毛絨鞋子,匆匆地跑出了房門。

    「主子,王……王爺走了。」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小小低聲地說道,抬頭看到主子眼中的淚光,她拿出絲巾為主子擦了擦。

    「走了……真的走了!」

    杜雪兒呆滯地望著院子的入口,重複著小小的話,心情異常低落。

    「王爺說武烈冬天太冷,讓小小好好照顧主子,別讓主子著涼了。」小小重複著王爺離去時的叮囑,卻看到主子更傷心的淚水湧出眼眶。

    「我想去送送他!」

    杜雪兒痛苦地閉上眼睛,感覺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心裡覺得特別難受。

    「王爺說……不想主子去送,王爺是怕主子傷心吧?」

    小小回想起王爺雙眸中的憂傷,不覺說出了王爺的意思。

    杜雪兒沒有說話,她明白他的意思,站在走廊上遲遲不肯移步。

    此時,不遠處出現另一個身影。

    放眼望去,小小一眼認出那人正是珠兒。她鬼鬼祟祟地跑到杜雪兒身邊,東瞄瞄西悄悄,沒說話拉著杜雪兒就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珠兒姐姐,你要帶主子去哪?」

    看著兩人向風一樣的速度,小小上氣不接下氣地在後面追趕著,跟著兩人一直往走廊盡頭跑去。

    三人不停地奔跑著,王府就像一個大大的迷宮,拐了好幾個院落,才來到王府的後門。

    後門的院子裡種滿了梨樹,此時朵朵梨花開得正美,隱約還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飄逸在院子上空。

    後門只有一個看守,杜雪兒估計其他的人都去送行了,看上去這地方異常冷清。

    碰巧的是,看守後門的守衛正是焚燒青兒屍體那位。遠遠看到杜雪兒的身影,嚇得兩腿發麻,定定地站在門口喘起了大氣。

    「何……何伯……能不能幫開一下後門?王妃想去送送王爺。」

    珠兒喘著大氣,手撐在大門上,眼神中是哀求的眼神,看著老實巴交的何伯,好聲地問道。

    「好!好!」

    何伯連連應了兩聲,手腳慌亂地為她們打開了後門,然後老實地退到了邊上。

    杜雪兒發覺何伯的手腳都在不停顫抖,仔細看看何伯的容貌,覺得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

    她目不轉睛的眼神看得何伯全身發慌,不自在地往後又退了幾步,微微抬頭臉上一副心虛的表情。

    「珠兒謝謝何伯,此事請何伯絕不能向任何人說起。」珠兒小聲地叮囑道,話沒說完,就發覺杜雪兒看何伯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一心繫著送行之事,也沒再多問。

    「是!是!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何伯連連點頭閃躲這杜雪兒的目光,就怕被杜雪兒認出來,再追究那次的責任。

    上次還是王爺一時高興大赦輕罪之人,他才會有老命繼續留在王府。管事的見他年事已大,把看管後門的差事交給了他。

    這才剛剛上任沒幾天,他想著應該沒這麼倒霉,再被那事糾結。想來杜雪兒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王府,他當然怕要了他的小命,更何況他本來就有心虛之事。

    「主子我們得快些,王爺的隊伍快要啟程了。」

    小小跑出門口望了一番,汗流浹背地趕緊跑回來叫主子。聽到隊伍整齊的腳步聲,轉身拉扯著主子往門口跑。

    杜雪兒一聽,急忙跑了出去,轉身還不忘多看何伯一眼,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跟著小小的方向跑。

    王府的後門有一座不高的亭子,站在亭子上正好能看清楚納蘭靖遠征的隊伍。

    只見,亭子不遠處的隊伍彷彿一條長龍盤旋,浩浩蕩蕩無比壯觀。

    此時,彪壯大漢正光著膀子敲打著啟程的大鼓,鼓聲震撼著整座王府。那身穿盔甲的士兵精神抖擻地等待著最前方發號司令,意氣風發地準備出發。

    那站在戰神台上的男人威風凜凜,帥氣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不是往往王府的大門,似乎在牽掛著什麼。

    杜雪兒飛快地奔跑著上了亭子,遠遠看到戰神台上的男人,看著那滴血啟程的莊嚴場景。

    今日,他看上去比往昔更加威武帥氣,更加迷人心扉,她會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她等待著他統領三軍勝利歸來。

    納蘭靖的身邊站著個女人,她知道不是別人,正是王府裡現在唯一的侍妾—水柔柔。

    風靈死後,納蘭靖為了證明他的專一,把所有的伺妾全都送出了王府。唯獨水柔柔,在杜雪兒的允許下留了下來。

    號角在納蘭靖的揮手下吹氣,出發的腳步加快。納蘭靖一個翻身上了最前面的高頭大馬,眺望遠處,他看到了亭子裡的那抹身影。

    她還是來了!

    昨晚她跟自己一樣一夜無眠,早晨的酣睡是她故意做給他看的,為的就是不讓他看到離別時的淚水。

    他又何嘗不是?

    每次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就如刀割。

    他本以為可以讓她一覺醒來才發現離去,至少可以讓傷悲減少,但是她來了,雖然隔著很大的距離,他依舊看到了她淚眼朦朧的樣子。

    亭子裡,杜雪兒對上了他的目光,雖然朦朧,卻感覺近在咫尺。揮了揮手,她微微一笑。

    她相信他能看到她臉上的笑,因為心心相通之時會沒有任何距離,所以他能看到,清楚地看到。

    「主子,王爺看到您了。」

    小小脫下身上的外衣,上前一步為主子披上。主子可是金枝玉葉,要是受了風寒,王爺知道定不饒恕她這個小丫頭。

    「嗯!」

    杜雪兒點了點頭,忍不住的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刺骨的風吹透了她的心,抽噎著,她使勁地揮動著手臂。

    遠處的納蘭靖呼應地舉起了手,揮別過後,用力甩甩鞭子拉著韁繩狂奔而去。

    站在旁邊的水柔柔妒忌地白了一眼,看著亭子上的杜雪兒,恨不得這女人從上面摔下來。眼見納蘭靖的身影離去,她聳了聳肩幫轉頭走進了王府的大門,要不是為了做做樣子,她可不想在這裡吹風。

    大隊人馬在納蘭靖的指揮下轟轟烈烈地出發了,擺著長長的尾巴,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著。

    雪在下,越來越大,那人影變成了一點,然後消失不見。

    「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王爺已經走遠了。」

    看著大雪紛飛,小小發冷地哆嗦著,搓了搓雙手,在旁邊小聲地勸說道。

    「嗯!」

    點了點頭,杜雪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心裡想著要怎麼感謝珠兒,轉身才發覺已經不見那一頭的身影。

    「咦?珠兒姐姐怎麼不見了?」

    小小驚訝地張大嘴,看了看獨立的亭子,兩旁的樹木已經光禿禿,根本看不到珠兒的身影。她心想珠兒姐姐是不是會武功,怎麼忽然間就不見了?

    「隨她去吧,真是難為她了。」

    杜雪兒搖了搖頭,她知道珠兒離去的原因,心裡也非常理解。

    「嗯!」

    小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望了一眼已經沒有蹤影的遠方,扶著主子往亭子下方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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