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禍水罪妃 第五卷 風靈惡行(下)
    冬梅被嚇了一跳,驚惶地看著納蘭靖,額頭上的汗水劃過臉頰,滴落在胸口的傷口上,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

    她閉上眼睛使勁地回憶著,讓那晚的情形在腦海裡一一再現,然後聽她繼續說道:

    「杜雪兒進門之前其實主子就已經去看了個究竟,她……發覺杜雪兒比她想像地更美,那時心中已經升起了妒忌之心。怕王爺見了會心動,想來想去決定在王……爺……的酒裡下藥,等王爺暈頭轉向之時,她扶著王爺進了屋子,後面的事情冬梅就……就不知道了。那晚冬梅一宿沒睡,天快亮的時候才看到主子得意洋洋地回了屋子。冬梅不敢多問,看到屋子裡熄了燈,就老實地回到自己屋子去了。午後,主子爬起身打扮了一番,帶著我去了王爺的屋子門口守候著,似乎早就料到王爺會召見。」

    原來一切都是風靈早已設好的圈套,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皇宮大內這樣的事情可以經常見到,如今卻發現在自己身邊,納蘭靖越想越氣憤,站起身子上前就是兩個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冬梅臉上。

    壓抑著熊熊燃燒的憤怒,他的第三個耳光落在了半空緩緩地移開,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冬梅一直注視著納蘭靖臉上的表情,自她跟著主子進入王府以來,從未見過他因任何一個女人傷心難過,就算以前身邊的女人一一被主子除掉,他也像毫無感覺一般。

    杜雪兒是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納蘭靖因為她的死而悲,因為她生而喜,因為她的背叛而瘋狂。

    這或許才是人間說的愛,執著與生死之間的愛。雖然她未曾有幸感受過,卻也被這樣的愛所吸引,心裡也跟主子一樣升起一種妒忌,所以才會一直迷失,如果今天不是被王爺看穿一切,也許接下去的日子她會更不知道活著為什麼?

    此時,她發覺主子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試想,世間的男人有幾個希望身邊的女人妖艷過人,嫵媚眾生?

    而,主子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一個一直以為美貌可以代替一切,可以讓身邊的男人為之瘋狂,可以用此得到男人的一切。

    偏偏,這次主子遇到了生命中的剋星——納蘭靖,這個集萬千寵愛的男人,這個視女人為衣物的男人。

    多年以來她用心計除掉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伺妾,最後卻敗給了杜雪兒。一個看似軟弱,卻內心堅強的女人。這女人不僅美,而且還不需任何手段就能吸引到男人的心。

    穆雲白是!納蘭靖也是!相信很多見過他的男人都是!

    所以,結局早已注定,就在杜雪兒進門那一刻開始。

    然,到了今天,她知道主子還在做王妃夢。以為一切越來越近,卻不知那虛無縹緲的空想永遠都只能成為不能實現的夢,這個夢很快就會帶著主子走向另一個地界。

    回過神,納蘭靖冷冷地說道:「那青兒的事又是如何?」

    「青兒……」

    依稀間,冬梅腦海裡出現了青兒的身影。

    那天是她將青兒抓回來的,當初看到她可憐的模樣,其實也有過想放過她的念頭。但是,她心裡也害怕,如果青兒不死,主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若是壞了主子的機會,她的下場可能比青兒更慘。所以她做了,離去時看到青兒還對她冷冷一笑。

    「對!青兒!那個最無辜的丫頭!」

    對於青兒的死,納蘭靖心裡原本就有一絲內疚。

    杜雪兒嫁入王府以來,都是這個丫頭在身邊照顧和守護,如果沒有這丫頭的陪伴,杜雪兒未必能熬到今天。

    所以對他來說,青兒的死是上次杜雪兒失憶以後最後悔事之一。今天就算不是為了杜雪兒,為了他自己的清白,他也要將那該死的女人懲治於法。

    冬梅忽然冷笑一聲,說到無辜,王府裡太多的丫頭都曾無辜地死在她和主子的手上。但唯獨這次,她心中有那麼少許內疚。

    她能感覺到她的日子已經到了盡頭,所謂善惡終有報,該來的遲早要來。不過,她心中扔報有那麼一絲希望。不知這次能不能將功贖罪,揀回一條性命。如果能,將來她一定也不會再做害人之事。

    「你笑什麼?是不是感覺到內疚?想本王給你一次重新改過的機會?」納蘭靖半瞇著眼睛看著冬梅,從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悔恨,看到了內疚。

    人有時候真的很有感奇怪,只覺到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之時,方知後悔莫急!

    不過,這次冬梅的命不是在他手上,而是交給了旁邊的守衛,就看她是不是命不該絕?

    經過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他深深地感悟道:什麼叫得饒人處且饒人!

    只要這丫頭又悔恨之心,回頭還是岸!

    冬梅的笑帶著淚花,她心裡想說,但嘴上卻說不出口。她的錯不是每個人能夠原諒的,更何況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王爺。

    算了,放在心中吧!

    如果是希望,就算不說也一樣會成真,一切聽天由命好了。

    內心掙扎一番過後,她慢慢地開了口道:「青……青兒之所以會說出那些話,是因為……因為在青兒進入王爺屋子之前已經被主子下了迷魂術,那些話都是主子當初教的,她別無選擇。」

    「該死的!」

    納蘭靖一個拳頭下去,冬梅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然,那拳頭並未打在冬梅身上,而是狠狠地錘在了冬梅腦袋旁邊的牆壁上。

    頓時,鮮血從他手上留出。抬起手,他任憑那鮮血滴落在冬梅臉上,混合著她的鮮血,往身上流淌下去。

    冬梅害怕地睜開雙眼,看著納蘭靖雙眸中的恨意,還未等她問就繼續說道:「王爺是不是還想問主子手上那些證據從何而來?」

    納蘭靖看著她沒說話,直視著她的目光,感覺到手上的鮮血不斷往下流淌,靜靜地等待著那個解釋。

    「主子給王爺看的第一張紙條的卻是穆雲白寫給杜雪兒的,那時杜雪兒剛剛嫁入王府。穆雲白髮覺後就一直糾纏著杜雪兒,當初主子派人監視著杜雪兒的一舉一動。有一晚,那人帶回來這張紙條,並清除地將穆雲白與杜雪兒的談話述說了一遍。那晚,杜雪兒拒絕了穆雲白的愛意,一直對遵守著婦道,未做出紅杏出牆的舉動,主子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還對我打罵了一翻,發洩心中的怒火。」冬梅看了納蘭靖一眼,心裡在思索著要不要將水柔柔也一同供出來,雖然平日水柔柔是個外柔內狠的女人,但她知道那都是因為愛。

    水柔柔跟主子一樣深深地愛著眼前這個男人,但一直以來卻不會像主子做得那麼絕,想來想去,她決定給這個女人一個改過的機會,希望水柔柔盡快反省,用正確的方法去愛這個男人。

    可憐的女人,自有可愛之處,但願有一天水柔柔能夠如願以償。

    「那後來那些字條呢?」

    納蘭靖因為冬梅對杜雪兒的訴說,在心裡再次深受打擊。越是看到杜雪兒的清白執著,他內疚的心就越痛。

    「難道王爺沒看出後面的字跡有所不同?那……那些全都是主子仿照上面的字跡自己寫的,為的就是激怒王爺,加上青兒的述說,這樣不僅可以斷了王爺愛杜雪兒的念頭,也可以借王爺的手除掉杜雪兒。」閉上眼睛,冬梅把最後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納蘭靖恍恍惚惚地搖了搖頭,伸出手,身後的守衛將那些已經被他撕得破碎的枝條放在他手上。

    他雙手顫抖著,緩緩低下頭去。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幾張字條上的字跡,細細一看,果然發現上面的字跡有所不同。

    當初他是被怒氣沖暈了頭,所以才會相信風靈的片面之說,要是能夠仔細點就不會造成今天的慘劇發生。

    「哈哈!哈哈哈!糊塗!真是糊塗啊!」

    聽完冬梅的述說,看完那些破碎的枝條,他狂笑著,感覺這一刻精神受到嚴重創傷,張開雙臂失控地狂笑起來。

    踉蹌了幾步,他在原地轉了個圈,看著滿身傷痕的冬梅,在嘴裡喃喃自語道:

    「納蘭靖啊!納蘭靖!虧你自認走萬里路,識萬個人,卻被一個小女人弄得暈頭轉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風靈!風靈!

    都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她該下地獄!該下十八層地獄!

    轉身,他忽然又停住了笑聲,朝著身邊的守衛勾了勾手指面無表情地說道:「她的命現在是你的了,要死要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謝……謝王爺!」

    守衛感激地跪倒在地,連連又是幾個響頭磕了下去。

    聽到納蘭靖腳步離開地牢,他抬頭看向那兩眼無光的冬梅。不知為何此時,他已經漸漸壓下了剛才那種殺人的慾望,跟著一個如此狠毒的主子生活了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罪惡之時。想必那彎彎的噩夢也不好受,他忽然覺得她也只是可憐之人,心裡開始了殺與不殺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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