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競誇天下無雙艷,獨立人間第一香 第63章 玉真公主
    房屋之內,一群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李隆基,忽然,就聽李隆基大喊了一聲:

    「明珠!」然後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

    李成器還沒有來得及為李隆基的清醒高興,就馬上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他是喊著明珠的名字醒來的,看起來,三弟對明珠的情意並不比自己少。想到這一點,李成器不禁心中一陣黯然,他沒想到,自己兄弟才剛剛從鬼門關出來,就開始面對如此尷尬的境地了。

    其他人當然沒有李成器這麼複雜的心思,他們看到霓裳羽衣再次發揮了作用,只是感到興奮喜悅。而片刻之後,李隆基也徹底清醒了。他認出這是自己的房子,也認出了眼前的幾個人,最讓他意外的是,大哥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看上去,大哥一切如常,根本就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李隆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望著李成器,試探著問了一句:

    「大哥,你好了?」

    李成器含笑點了點頭:

    「是,我好了,是明珠救了我,她也救了你,我們暫時都沒事了。」李成器永遠都是這麼君子,雖然深愛著明珠,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明珠深深的掩藏起來,好讓她只屬於自己一個人,他所想到的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明珠為大家所作的事情,都記住明珠的恩情。

    「明珠?」果然,李隆基的全部精神立刻就被這兩個字吸引住了,「她不是死了嗎?她……」

    「她沒有死,她又回來了。」李成器說著話朝角落裡指了指,原來,明珠在李隆基清醒之後,就已經退到了一邊,把李隆基眼前的空地讓給了另外幾個人。李隆基循著李成器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這一次,他真的呆住了!

    『天啊,眼前這個少女真是太美了。』李隆基的眼睛都直了,多年來,他也算是閱盡了天下美人,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和這個少女相比。因為這個少女不僅容貌生的美,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質,好像是陽光形成的漩渦一樣,讓人看一眼就不能自拔,情不自禁的就沉溺其中,再也就出不來了。

    莫名的,李隆基的腦海裡竟然出現了七個字:

    『傾國傾城傾天下!』

    這是當初明珠自己對自己的評語,而今天,李隆基才真正明白了這七個字的含義。沒錯,這句評語一點兒也不誇張,明珠的確是可以傾倒整個天下的。

    「你是明珠?」李隆基問,雖然他現在心中是一萬分、十萬分的盼著眼前這個少女就是明珠,但是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方明珠。」明珠簡單的吐出了三個字,聲音有些冷。

    「你真的是明珠,我總算是看到你真實的樣子了。」

    李隆基驚喜的說道,他一時間欣喜若狂,根本沒有意識到明珠態度中的疏離,或者他意識到了,也根本顧不上去想這些,他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明珠的面前,想要抓住明珠,再把她緊緊的擁入懷中。什麼當著大哥的面,什麼還有其他人在場,什麼臨淄王的尊嚴和矜持,這些李隆基已經全部都顧不上了,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抱住明珠,再也不讓她消失了,再也不讓她退出自己的生命。

    獵狐注意到,當李隆基看到明珠的那一剎那,李成器就已經不動聲色背轉過身去,顯然,他不願意看到這一幕,這個深愛著明珠的男人,再一次把自己心中所有的牽掛和痛苦都深深的隱藏了起來,只給世界留下了一個深不可測的背影。

    獵狐不想讓氣氛過於尷尬,他暗中示意了忘憂女一下,忘憂女會意,身形輕輕一轉,在李隆基之前就來到了明珠的身旁,她摟住了明珠的身子,故作輕快的說道:

    「明珠,你連救兩人,氣力消耗的太多了,我不放心你,來,我幫你檢查一下,不要你再出什麼事情。」

    忘憂女說著話,不由分說,就把明珠摁在了椅子上。李隆基被忘憂女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有點兒懵,不過他倒是對忘憂女的話上了心,也站在明珠的身邊認同的說道:

    「對,好好檢查一下,不要累壞了身體。」

    獵狐看著李隆基心中一動——李隆基經過了這生死一劫之後,好像對明珠用情更深了。

    獵狐不想再讓明珠在這裡久留了,現在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太複雜了,留久了難免尷尬,另外,他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問明珠,所以獵狐想了想,就對著李成器和李隆基說道:

    「郡王,王爺,你們的身體暫時沒有危險了,今天大家也都太勞累了,我看不如大家都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一早再說,我得先帶明珠回去,為她療傷。」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兩個男人最在乎的還是明珠,所以乾脆直接說要給明珠療傷。果然,這個理由馬上就被接受了。明珠和獵狐、忘憂女他們三個一起返回了方宅。

    「明珠,你沒事吧?」三個人一進門,忘憂女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明珠搖了搖頭:

    「沒事,我現在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那就好,跟我們說說,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啊?」

    明珠輕歎了一聲,因為這件事要是說起來就太複雜了,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說一件最關鍵的事情:

    「對了,獵狐大哥,姐姐,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我的確是西域方家的後代。」

    「你真的是方家人?」忘憂女驚呼了出來。

    倒是獵狐顯得很冷靜:

    「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否則,你不能這麼好的駕馭霓裳羽衣。」

    明珠繼續說道:

    「而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解救方家的。」

    「你要解救方家?」忘憂女跳了起來,「那太好了,你已經有辦法了是嗎,需要我們幹什麼,你就吩咐就行了,你既然是真正的方家人,那守護神肯定是聽你差遣的。」

    獵狐也點了點頭:

    「忘憂女說的沒錯,我們以後就聽你的差遣,你需要我們幹什麼,只管吩咐就行了。」

    明珠苦笑了一聲,她哪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又該差遣什麼啊。明珠又歎了口氣:

    「你們別急,先聽我把事情的經過都說完。」

    明珠開始娓娓講述這一千年的故事,因為這裡面有事實,有傳說,有明珠的親身經歷,也有她的夢中所見,所以聽起來頭緒繁雜,明珠只能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不過好在獵狐和忘憂女都很有耐心,他們一直認真的聽明珠把事情全部講完,又問了很多問題。最後兩個人才不約而同的他、長出了一口氣。獵狐的目光深沉:

    「我終於都弄明白了,錢控天,好歹毒的手段。」

    「錢控天?」

    「對,就是你在夢中見到的那個陰鬱的男人,他是惡魔的弟子,一個比惡魔還要邪惡了無數倍的人,就是他給你們方家種下了那道惡毒的詛咒,逼你們方家的子孫返回大唐來,來盜取霓裳羽衣,然後他再順勢殺盡李家的人,奪下大唐江山。」

    「他為什麼叫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明珠又問。

    獵狐冷笑了一聲:

    「惡魔姓錢,所以他的弟子也都姓錢,而惡魔最大的心願就是奪下大唐江山,自己成為天下的主宰,所以他的弟子們的名字都是這一類的,控天,殺天,制天什麼的。」

    明珠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我這次回來除了給李家送還霓裳羽衣,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找到這個錢控天,想辦法除掉他,把我們方家從詛咒中徹底解救出來。」

    「好,這也正是我們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我們一起幹。」獵狐鄭重的說道。

    明珠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因為能有這麼多朋友和她一起去做這件事情,至少讓她的心裡踏實了不少。

    「獵狐大哥,你們關於那個錢控天的事情,知道多少,例如,他住在什麼地方?」

    獵狐搖了搖頭:

    「說實話,關於他,我們幾乎一無所知。那個傢伙太狡猾了。」

    明珠的心中一沉,但是馬上,她的臉上就又洋溢起了自信快樂的笑容:

    「沒關係,我們一定有辦法找到他,打敗他,我相信。」

    獵狐和忘憂女也被明珠這種朝氣吸引了,也覺得眼前充滿了希望,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把明珠當成了自己新的首領。

    三個人這一夜都沒有睡,因為他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相互說明。獵狐他們向明珠詳細講解了大唐目前的局勢,當然也告訴了她,李隆基是被上官婉兒冤枉的。而李隆基也已經殺死了上官婉兒為明珠報仇了。

    明珠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中還有這麼多曲折糾葛,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獵狐大哥,你說我這次帶著霓裳羽衣回來,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們必須得跟李氏皇族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了?」

    獵狐望著明珠,目光中充滿了理解:

    「恐怕的確是會這樣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皇權爭鬥,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但是沒辦法,方家和李家,本來就是休戚相關的一個整體。」

    「休戚相關。」明珠慢慢的咀嚼著這四個字,越想就越覺得它們意味深長,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悠悠的問道,「大唐皇族會和我們方家休戚相關嗎?」

    獵狐沒有馬上說話,因為他明白明珠的意思,類似的故事,歷史中已經上演過多次了——一雙兄弟打江山的時候同心協力,可是當真正打下江山之後,尤其是等到江山由子孫來繼承了之後,一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就成了一切血腥和罪惡的最根源的借口和理由。

    「明珠,你就別想那麼多了,至少現在,李家兄弟還是會跟我我們合作的,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徹底的拯救方家。現在你必須得休息一會兒,我想明天一早,李隆基他們就要來找你了,畢竟現在皇帝還在垂危之中,他們得讓你去救皇帝的。」

    明珠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放心吧,獵狐大哥,我有分寸的。」

    人們都走了,李隆基和李成器兩個人也久久都相對無言,剛剛從生死邊緣把命搶回來,以至於他們兩個都覺得現在自己活的那麼不真實,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一會兒夢醒了,還得去面臨死亡。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他們兩兄弟現在都在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個人——明珠。明珠的倩影填滿了他們的心,他們的腦海,讓他們很難靜下心來去想事情。尤其是李隆基,當他知道了明珠是一位真正的傾國傾城的美人之後,他覺得自己在這一場癡情中,陷得更深了。

    過了很久,李成器才說道:

    「三弟,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啊?什麼想法?」李隆基差點兒脫口而出,『當然是趕緊把明珠娶回來。』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卻被他生生的嚥了回去。因為他知道,大哥在這個時候問自己這種問題,決不是想聽到這種答案的。再說了,現在正是最危機的時候,自己卻沉湎於兒女情長之中,這也太丟人了。所以,他趕緊反問了一句以作掩蓋。

    李成器面色沉靜如水,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李隆基的心思,不過他這個人永遠都是這麼從容自若的,所以沒有辦法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李成器只是把玩著自己那柄從不離身的折扇,幽幽的說道:

    「現在的形式是這樣的,父皇危在旦夕,而如果不是明珠突然出現救了我們,那我們兩個肯定就都活不過今夜去了,而且很顯然,我們如果死了,父皇馬上也就沒命了。所以我想,現在長安城中,不管是王公大臣還是皇族,都已經認定了我們兄弟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所以才紛紛倒戈投靠了太平公主。而太平公主雖然有心機也有手段,人也夠狠毒,可是她的聰明和智慧卻遠遠沒有辦法和則天女皇相比。」

    聽了李成器這一番分析,李隆基也漸漸舒展開了眉頭: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把我們兩個已經獲救的消息嚴格的封鎖住,不讓太平公主知道。」

    「對,只有讓她認為我們真的完了,她才會肆無忌憚的動手,而我們也才能抓住她謀反的罪名,把她一網打盡。否則,太平公主一旦知道我們都已經復原了,她如果馬上就把她的野心都收了回去,我們手中沒有證據,她又是我們的親姑姑,再加上一個鎮國長公主的名分,我們還真拿她沒辦法。」李成器娓娓道來。

    「大哥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現在有這樣一個問題,我們需要有人出面去救父皇,因為我擔心,如果再不及時救援,父皇恐怕就危險了,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都不能出面的話,誰能去做這件事呢?」

    李成器的目光悠然:

    「我已經想到了,讓玉真去。」

    「玉真?」

    「對啊,身為公主,在兩個哥哥重病之下,去照顧自己的父皇,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原來,李成器說的,說他們兩個的親妹妹,玉真公主。說起這個玉真公主的故事,那可比安樂公主精彩多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現在李隆基想的卻不是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的精彩生活,而是想的另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大哥,你這個想法當然沒問題,可是玉真那個瘋瘋癲癲的丫頭,能幹得了這樣的大事嗎?」

    聽了李隆基的話,李成器忽然笑了:

    「別說她肯定幹不了,就算她要去幹,我都不會讓她去,因為她一定會弄巧成拙,闖出禍來。」看來這位玉真公主在哥哥心中的形象 已經是跌至谷底了。

    「那大哥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李隆基真是被李成器給搞糊塗了。

    李成器又悠然一笑:

    「我們不是還有方家嗎?有他們絕世無雙的易容術……」

    李成器話音未落,李隆基的眼中就射出了驚喜的光芒:

    「大哥的意思是讓方明珠或者忘憂女易容成玉真的模樣,到宮中去救父親!」

    「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李成器問道。

    「太好了。」

    長安城中,臨淄王府和方宅都充滿了重獲新生的喜悅和興奮,而同一時間,在遙遠的西域,一個陰鬱的男人卻在狂怒的咆哮著。

    錢控天還呆在方芊華她們見過的那頂奢華的帳篷中,他上身的衣服被褪去了一半,幾個弟子正圍繞著他,給他的身上塗抹著什麼。

    他的後背和前胸都有幾塊非常明顯的青紫色瘢痕,一看就是受了重傷。

    錢控天一邊由著弟子給自己抹藥,口中一邊痛罵著:

    「這個老傢伙,他竟然把自己的魂魄放到了霓裳羽衣之中,今天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壞了我的好事,現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把李家那些礙事的傢伙都除掉了!」

    錢控天越想越怒,他抄起桌子上一個杯子就重重的摔了出去,大吼道:

    「給我抓一個方家的丫頭來,我要好好出出心中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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