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不理解忘憂女的話:
「這跟毒老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忘憂女大叫了出來,然後話就像連珠炮一樣源源不斷的吐了出來,「這是一個比喻,就是說,你要是想毒死一隻老鼠,可以隨便拿點藥給它吃了就算了!你知不知皇帝每吃一口食物、喝一口水,需要經過多少道檢驗?你知不知道送到皇帝身邊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有專人拆開了檢驗,然後再重新組合起來,才能送進去,你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明珠打斷了忘憂女的慷慨陳詞,「我都知道,即使我不知道,我也能想到,所以我才想在韋後身上打主意,她是皇后,又得到了皇帝的百般縱容,所以如果想不動聲色的給皇帝下毒,只有通過她。」
「你的意思我明白,」忘憂女的態度也很嚴肅,因為她也知道,現在他們在討論的不是一件小事情,「可是韋後身邊的保護措施也是和皇帝差不多的。」
「我聽人說,慢性迷藥不會像毒藥那麼容易被發現。」明珠還真是從武俠小說上學了不少知識。
「但是也不是絕對可靠的,送到韋後身邊的東西也要經過檢驗的。」忘憂女忽然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了,你說的辦法我們以前也想過。」
「真的!」這回換明珠吃驚了。
忘憂女點了點頭:
「我們也想通過迷藥控制一位皇帝,好解決了方家的劫難,但是沒能成功,被發現了。」
「那你們派去下毒的那個人呢?」
「人沒事……」
「那就好。」明珠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忘憂女接著說道:
「他自殺的非常及時,所以幾乎沒有造成任何不利的影響,所以說他是個很優秀的保護神。」
明珠差點兒沒給嗆死,她這才理解了,『人沒事,』這三個字的含義。
忘憂女的話還在繼續:
「所以我知道,你的辦法也許不錯,但是行不通。」
明珠忽然神秘的一笑:
「如果我已經行通了呢?」
「這不可能!」
明珠的眼中光華閃動:
「你忘了,我已經送給了韋後兩件東西,都沒有被人檢驗過,鳳冠和胸針。」
「啊!」忘憂女驚呼了出來,她瞪著明珠,半天才透過氣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天啊,你竟然做到了,我都沒有想到這兩件東西,難道它們裡面,已經……」
「沒有,」明珠知道忘憂女要問什麼,「一來我手中還沒有藥,二來,我也不敢一開始輕舉妄動。不過沒關係,我想我以後還會有機會,而且那兩件首飾中,我都埋下了機關,隨時都可以進行改良。」
「太好了!」忘憂女都激動的坐不住了,她拉著明珠的手,大聲說道,「我這就去找藥,你接著實施你的計劃。」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再幫我找些可以讓人精神矍鑠的藥,還有,」明珠猶豫了一下,「春藥。」
「你要春藥幹什麼?」忘憂女又不明白了,「我看你現在如果想要得到李隆基的話挺簡單的,不用再給他下春藥了。」
明珠差點兒撲過去卡住忘憂女的脖子:
「我不是給他的,我是給安樂!」
「啊!給安樂春藥?」
「好了,你快去吧,我恐怕很快就又要回公主府了。」
「那好吧,你等我。」忘憂女很快的就又消失了。
忘憂女走了之後,明珠又去了她的『工作間』專心的打造起首飾來。這一次,她沒有用公主府裡那些精良的材料,而是專門選用了家裡存著的,那些純度並不高的黃金和白銀。她先拿了一塊橢圓晶瑩的石頭,她也不知道這塊石頭是什麼質地,這是她在公主府的金魚缸裡發現的,當時她正好需要一個東西做磨具,看這個石頭大小形狀都剛好合適,就拿回來了。明珠把黃金白銀打成細絲,然後再把這些細絲交錯著纏在石頭上,左纏了右纏,最後看上去,托在明珠手指間的就像是一個金銀線捆成的線團一樣。不過比線團纏的松,而且金銀的顏色搭配的極好,所以更像是一件非常精美別緻的工藝品。
明珠把『線團』捧在手上看了看,感覺和記憶中在現代看到的那個樣子還是挺像的,也覺得比較滿意。
然後她從線團下方特意留的那個洞那裡,把石頭掏了出來,現在再捏捏這個『線團』,顯得很柔然很有彈性,個頭有網球那麼大。因為沒有了裡面的石頭,所以更能顯出它的玲瓏剔透。明珠有用金銀絲編了一根細繩,她把細繩從『線團』的下方穿進去,然後輕輕一抽,線團就收縮了,口不見了,現在它就徹底的形成了一個圓球。
然後明珠又打了一條非常非常纖細的鏈子,鏈子環環相扣,每一個金環連著一個銀環,輕輕一抖,好像有無數的光點在鏈子上跳動一樣。
明珠把這條鏈子鬆鬆的繞在了線團上,然後還特意把鏈子的兩端垂了下來,長短不等,輕輕搖曳,這時的線團就更加的光彩奪目了。
而且因為金銀的質地不純,而明珠又故意沒有進行任何拋光處理,所以線團看上去顯得很古舊,並不像是新打出來的,反倒像是一件流傳下來的古物。這正是明珠想要達到的效果。
第一件做成了,明珠信心大增,一口氣又做了七個,直到夕陽西下,她做完最後一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她一邊捶著背,一邊朝廚房走去。剛走到門口,正好栗子從裡面出來,看到明珠脫口叫道:
「奶奶,哦不,明珠,天啊,我都被你們攪糊塗了,你幹嘛非弄成她的樣子啊?」栗子抱怨道。
明珠抱歉的一笑:
「對不起,你就湊合著看吧,這樣我就不用戴面具了。」
「那也是,你老是戴著面具也太受苦了。你是不是餓了,我看你在打首飾,也就沒去打擾你。」
「嗯,我們一起做飯吧。」明珠說著就進了廚房。
「不用,我做就行了,你坐在這兒休息會兒吧。」明珠也的確是累了,所以也不跟他客氣。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一邊看栗子做飯,一邊和他聊天。
「栗子,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變了?」
「我沒變啊。」栗子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不是說你的長相變了,我是說你的氣質好像變了。」
「氣質是什麼?」栗子不明白。
明珠想了想,覺得給栗子解釋明白這個問題比較吃力,索性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幹什麼啊?」
「練功唄,我還能幹什麼。」
「哦,」明珠拽了根菜葉撕扯著玩兒,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可是她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剛才栗子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樣,說『看家唄,或者幹活兒唄』而是說練功!
「你練什麼功呢?」明珠叫了出來。
「就是奶奶教我的那些功夫,她不是收我當徒弟了嗎?她現在每天晚上教我,我白天就練。」
「真的?」明珠羨慕極了,「她竟然一點兒都不告訴我,練功多好啊,我也想練。」
「行啊,你也讓奶奶教你。乾脆以後你也就管她叫奶奶,這樣咱倆就一樣了,省的像現在似的,我叫奶奶,你叫姐姐,聽著都彆扭。」
明珠分外無奈的瞪著他:
「咱倆如果想一致,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也管她叫姐姐!」
「管她叫姐姐!」栗子驚喊了出來,「那可不行!」
「為什麼?」明珠不解。
「她太凶了,哪兒像姐姐啊!」
「唐栗子,你又在背後說我凶!」一聲暴喝從廚房外面傳來,聲音落處,忘憂女已經到了唐栗子的面前。
明珠和栗子都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忘憂女會突然出現。而忘憂女已經又對唐栗子大打出手了。栗子還沒反應過來呢,身上就已經挨了很多重拳。
在栗子的驚叫聲中,明珠終於反應了過來,她拚命尖著嗓子,用壓過兩人的叫聲和打鬥聲的聲音喊道:
「先別打了,我要的東西找到了嗎?」
「都找到了,一會兒給你,我不打痛快了,我沒心思幹別的!」忘憂女說著話,手裡一點兒都沒有減慢。
一聽藥找到了,明珠也就放心了,她笑望著眼前的兩人:
「那就別耽誤時間了,你快點兒打,趕緊打完了,我們去幹正事。」
「好!」忘憂女乾脆的回答。
這兩個極度不正常的女人碰到一起,受苦的就是忠厚老實的唐栗子了。
明珠在臥房裡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她正在想要不要去廚房看一看,看看是不是需要去幫栗子請個大夫的時候,忘憂女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栗子還活著嗎?」明珠小心的問道。
「活著!」忘憂女乾脆的回答。
「活著就行,把藥給我。」
忘憂女從懷中掏出了幾個錦囊,一一解開,逐一向明珠說明著:
「這個是春藥,很好辨認,仔細聞,能聞到一種淡淡的甜香,不過別吸得太用力,這種藥效很猛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