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床上,窗外的陽光無比的燦爛,與自己此時的心境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幾隻貪玩的麻雀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時而探頭探腦的向屋子裡望望,感覺好奇,卻有膽小不敢前進。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幾個時辰或者是幾天,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為什麼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不是在屬於我自己的世界中,哪怕是在太平間詐屍,我也願意。
將身上的被子拿到一邊,坐起身,一陣暈眩,我趕忙用手撐在床上,支撐身體。
過了本天,暈眩一點點過去,我才敢下地,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上面的銅鏡,放在自己的面前。
即使銅鏡映出來的臉並不清晰,可是我卻一眼就看到了左臉上的那條長長的傷口,像一條噁心的蟲子,趴在那裡。
「光當」一聲,手一鬆,銅鏡摔在了地上。
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在意自己的外貌,以為這張臉是父母給的,我理所當然的頂著這張皮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當這張皮不再是當初的那張皮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如此的疼。
沒有眼淚,我居然沒有眼淚,我以為我會嚎啕大哭一場,祭奠如花似玉的美貌在十八年之後不復存在,可是沒有。
心中也沒有太多恨,我居然不很藍玉塵。因為是我錯了,我在拚命去抓不屬於我的那根籐條,結果被籐條上的刺刮傷了,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籐條。
心空空的,沒有了太多的情感的人,也像是一具空殼。
有細碎的腳步聲,在我身後停下來,無聲無息。
我想可能是蘭蘭吧,這時候,也只有她還能留在我身邊,就像當初蘇水柔投荷花池那樣,守在她身旁的人,也只有她了。
「蘭蘭,幫我倒杯熱水來好嗎?有些渴了。」我目光無神,低聲說道。
身後沒有動靜,那個人也沒有離開。
或許是蘭蘭太過悲傷了吧,她家小姐總是這麼倒霉,想著,我淡笑著轉身,「蘭……」
當我迎上那雙溫柔中帶著心疼的眼神時,驚呆了。
勝雪白衣,迷離溫存的雙眸,微微抿著的嘴唇,只見他一手端一個碗,正望著我,那樣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莫雪吟?」我沒想過會再見到他,更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他,是不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我拚命的揉眼睛,來確定我面前的這個人是他。
「呵,丫頭,又見面了。」莫雪吟見我這樣,淡淡的一笑,一如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笑容,像春風般輕微的拂過心口。
他的一句「丫頭,又見面了」讓我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下來,還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哭了,但聽到他溫柔的話語時,一切虛假的偽裝全都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