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回去過了?」梅惜斂緊張地看著她:「你是從那裡再回來這裡的嗎?」
「沒有,我沒回去過」藍幼蘭詳細的,把她留在那個黑暗空間所聽到的,給梅惜斂說了一遍:「我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了。你不是問,我臉上的斑有沒有什麼說法嗎?那個白衣老頭說過,如果我找到了能讓我留下來的人,我的斑就會自動消失。」
知道這些,梅惜斂又喜又憂。喜的是,她肯為了他留下來;憂的是,她說的這些,根本不是他心裡最急的事。可是,看她現在的情緒那麼不穩定,他不忍再給她加壓。如果她現在知道她有身孕的事,不知道又要躲避去哪裡。
「其實你是很想做回你自己的,對不對?」梅惜斂撫著她長長的秀髮,微笑著說:「既然事實如此,我和他也長得一模一樣……」
「其實你在去清感寺的路上,捨命救我的時候,我就沒有把當成程哥了。只是,那時候我一心要回去,對感情的事都不想想明白。斂,如果你不介意,以後可以叫我心婕嗎?不管怎樣,這個名字才是真正屬於我的。」
「當然不介意,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如果你背對著我,當我叫心婕這個名字的時候,你要回頭看我。」
他的神情很抑鬱,懇求的眼神也很迫切,好像他料定她一定會離開他一樣。是因為才剛剛在一起,還不夠瞭解,所以才這麼患得患失嗎?可能吧,他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被這樣的男人愛著,會很甜蜜,也會相對的失去一些自由,因為這樣的男人很會吃醋。
藍幼蘭笑著肯定地點點頭:「嗯,我當然會看著你。不過你可別想像以前那樣,以前我還想給你娶十個八個老婆,現在你想都別想。對了,汝陽王府還有個凌雪呢,她可喜歡你了。」
「如果她真的別有所圖,我會打發她走的」梅惜斂大惑不解道:「但有一事我想不明白,她手裡如何能有我師父的親筆書函?」
「這還不簡單,在我們那裡,假冒偽劣產品多了去了。你要不信,你寫幾個字,我臨摹給你看。」
「可是那紙張的成色……」
「那就更容易了」藍幼蘭問:「紙張的顏色可以人為改變,也有可能紙是多年前的紙,但字跡呢?你可有注意到,墨跡是新是舊?」
「那字跡……」梅惜斂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太過驚訝,只看了紙的成色,沒注意。現在想來,似乎真的是新墨。可是我師父長居幽冥宮,深居簡出,外人如何能得到他的手筆去臨摹?若是要加害於我,明襲暗算都容易,造一紙假婚書卻是為何?」
「如果有人存心要害你,有時候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宗祖十八代的秘密,他都能給你挖出來。當一個人專注起來去做某一件事,是很可怕的。不過我覺得,凌雪最初進汝陽王府的目的,並不是你。她之所以拿著那紙婚書,可能只是為了方便進汝陽王府,接近什麼人。只不過後來,她喜歡上了你而已,哼。」
「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就算你真的回去了,我也沒打算娶她」梅惜斂輕輕刮了刮藍幼蘭皺起的小鼻子:「你說她手執婚書不是為了害我,那是為了誰?目的何在?」
「我又不是福爾摩斯大偵探,我哪知道她要害誰!」藍幼蘭無心地說了一句:「既然不知道她要害誰的話,那就看看她出現了之後,都有誰出了狀況……好像就只有我哎,我那個事,應該跟她沒關係吧?」
梅惜斂腦中豁然開朗,簡短地說:「皇上。」
「皇上?」藍幼蘭大惑不解:「她怎麼知道皇上會去汝陽王府?如果她的目標是皇上,應該進宮才對。要不,好歹也要撈個受寵的王妃當當,才有更大的機會見到皇上,幹嘛跑來冒充你未婚妻?」
「在清感寺時和從清感寺回汝陽王府的路上,一直有人處心積慮謀害皇上。可到了汝陽王府之後,刺客卻沒有對皇上下手,反而劫了泌香院。」
「這應該是刺客知道汝陽王府守衛森嚴,所以不敢亂闖吧?」
「不對,汝陽王府內,除了禁院和墨齋,根本是一座不設防的普通宅院。如果他們的目標是皇上,汝陽王府就算守備再森嚴也比不過皇宮。可是他們毫無侵犯跡象,而皇上在我再防備的情況下,還是中了毒,險些喪命。當時我就懷疑下毒的是身邊的人,只是猜不透會是誰。這樣說起來,凌姑娘當真有很大的嫌疑。」
「王府不設防,當普通宅院?」藍幼蘭納悶了:「他不知道他二哥有多想殺他嗎?居然不設防,搞什麼。」
「心婕……」
「嗯?」藍幼蘭從沉思中懵懵然抬頭,看見梅惜斂深深擔憂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觸動了他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經。解釋說:「我只是覺得這一切的事情,就像一團迷霧。皇宮也好、汝陽王府也好、殤冥逸也好,都像一團迷霧。也許這團霧解開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你的身世,都會真相大白了。當然,我是有些擔心他,不過,那只是對一個比較熟悉的人,發自本能的一種關心而已。」
「……」
「好嘛,我承認,不止是這樣」藍幼蘭黯淡了眼神,眺望著遠處說:「可是,他先在我心裡埋下了一道傷疤。雖然沒有機會潰爛、流血,但不代表它不存在,尤其是……」
尤其是他前一天還在洗心湖和她溫存纏綿,第二天她被打得體無完膚,他居然還和那個罪魁禍首逍遙快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說他說愛她,這樣的愛,她能接受她就是白癡、是傻子!
「我相信你」梅惜斂執起她的手:「只要今後能一直牽著的你的手,什麼都不重要。所以,以後不管你發現了什麼,心裡都不需要有心結。你只要安心的在我身邊,相信我。」
「斂,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一再的確定這個嗎?」藍幼蘭心裡的確有個結,她悶悶地說:「也許有一天,你會覺得你現在所做的,都是不值得的。可是我很抱歉……」
「如果你實在覺得抱歉,就不要再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等把皇上安全送回皇宮,弄清楚二十多年前皇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回幽冥宮,遠離塵世的喧囂;你覺得悶的話,我們也可以隱匿身份,偶爾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