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春紅和絨娘在一旁哭哭啼啼,這種著實被人關愛的著感覺,讓殤煜柯覺得很新鮮,也倍覺感動。所以他再怎麼痛、再怎麼叫,也沒捨得暈過去。因為他怕他這一暈過去,可能再也醒不來,或是再醒來就感受不到這種關愛了。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殤煜柯感覺那陣巨痛漫延到了心臟的位置,驟然靜止了下來。不知道是巨痛後的反差,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只覺得通體輕鬆了百倍不止,整個人清爽得都快要飄飄然起來了。這種感覺,真是比做神仙還快活。
又過了一會兒,心口微微有些刺痛。殤煜柯拔開衣服一看,有個蟲子一樣的腦袋,正在裡面一拱一拱的,似乎要破體而出。
春紅舉著火折子就要去燒,殤煜柯腦中靈光一閃,大叫道:「不能燒!」
「皇上,這……」春紅和絨娘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殤煜柯咬緊了牙,忍著痛,一聲也不吭,只是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心口。
沒多大一會兒,只見一個墨黑的蟲子腦袋從他身體裡破體而出,嘴裡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而後,是它黝黑得發亮的肥腫身體,尖而小的利爪,背上有尖鱗,看起來像一條級小的幼龍。它爬出殤煜柯的身體之後,還回過頭去,貪婪地吸食從他心口裡流出來的黑色血液。直到那些血,變成了鮮紅色,它才厭棄地噴了兩口氣,昂首挺胸地踱下地,跑進花草叢裡去了。
「皇上,那是個什麼物兒?」春紅看得目瞪口呆。
「梅俠士必是進宮來找過朕了」殤煜柯捲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長吐了一口氣說:「這必就是他所說的,最後一味、也是最厲害的一味毒了。梅俠士真是朕的貴人,此番救命之恩,它日朕定當報答。」
絨娘警惕道:「他是怎麼知道皇上你在地宮的?巴巴的把這東西,送到了這裡來?」
「依朕看,梅俠士未必知道朕在這,這東西一看就是極難捉到而且非常有靈性的。梅俠士必是用它來給假皇上療毒,它不肯,自己跑了來找朕。但願梅俠士武功高強,不要被拿住了才好。」
「皇上,你還走得動嗎?」絨娘緊張地眺望了一下入口方向:「方纔你這番叫嚷,必定會驚動上面的人來查看。為防萬一,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裡為妙。」
「走得動,朕現在渾身輕鬆,比吃了仙藥感覺還好。」
春紅回頭見遠遠的有火光,連忙扶了殤煜柯,對絨娘說:「不好,有人來了。嬤嬤您趕緊帶路,這些人來勢洶洶,恐非善意。」
絨娘在後面教春紅扶著殤煜柯走,她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扭動機關。他們身後的假山石,相繼錯開來,另組成路,後面追來的人差幾步就不可能再追上他們了。
皇宮大,地宮更大。待他們走出地宮時,天色已然大白,清晨的太陽刺來,絨娘忍不住用手擋了好一陣,才緩和過來。
「絨嬤嬤,你不說要一把火燒了地宮嗎?」殤煜柯感覺自己身上毒完全解了,看見這新升起的太陽,心情不禁也大好。
絨娘輕笑了一下:「地宮乃是皇族先祖們留予後代的退路,若絨娘真要一氣之下燒了它,只怕罪孽就更大了。皇上,眼下,咱們是去三王爺的府上嗎?」
「如今除了汝陽王府,朕沒有更信得過的去處了……」
「不能去汝陽王府呀!」春紅突然失態叫道。
「為何不能去?」絨娘不解地看著春紅。
殤煜柯倒是皺了眉,替春紅說了一番她也沒想到的話:「眼下咱們去汝陽王府的確是不妥。就算朕還在地宮之中,他們對付了朕,首當其衝要辦的就是三皇叔。此時我們若去汝陽王府,非旦是自投羅網;還可能被誣以假冒皇帝之罪,坐連了三皇叔全府上下。只是,若我們不去汝陽王府,還有什麼去處呢?」
「去我們小姐那裡!」春紅終於找到了台階下,高興地拍手道:「我們小姐讓春紅跟著皇上您,可就是備著救皇上您於危難之中呢!」
「你們小姐?」
「呃……」春紅訕笑了一下,湊近殤煜柯的耳朵:「皇上,奴婢可只告訴您一個人,您千萬別說出去。這對小姐的去留,是很重要的。」
「嗯,你說,朕一言九鼎,絕不告訴第三個人。」
「我們小姐,其實就是慧淑王妃」春紅用更小的聲音向殤煜柯咬耳朵:「她其實是想逃離王府,所以詐死脫身。把奴婢留在皇上您身邊,是小姐想知道皇上您的安危,她也好幫忙拿個主意什麼的。」
「那梅俠士……」
「現在除了皇上和奴婢,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小姐的真實身份。所以,除非小姐自己告訴梅先生,萬一皇上見了梅先生,也不能說。」
殤煜柯點頭:「也對,若換了是朕,在汝陽王府受了那麼大的冤屈,朕也會走的。」
「皇上,春紅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們需得快些下山才好」絨娘指了指殤煜柯一身龍袍說:「若人上山來,皇上這身衣裳也太扎眼了。」
「衣裳倒無妨」春紅幫殤煜柯把龍袍脫了下來,反過來穿在裡面,再把中衣穿在外面,拍手笑道:「這樣不就瞧不出來了?」
「嗯,到底是年紀輕,腦子好使」絨娘也點頭,貪婪地看著這皇城外的景色。
「好了,咱們下去罷」殤煜柯一左一右牽著春紅和絨娘,開心地說:「絨嬤嬤,昨兒才說可惜您不能見慧淑王妃。今兒帶您去見的這個人,可不輸慧淑王妃半分呢。您見了她,一定會喜歡的。」
「噢?那倒要仔細瞧瞧,皇上誇讚的人,必是人中楚翹」絨娘也是個極冰雪聰明的女子,她又豈能看不破小皇和春紅之間的小心思:「怕只怕,會連累了她。」
「我們小姐最是人好心善,若不然,她也不會把奴婢送到皇上身……」春紅說到這裡,咬住了話頭。
絨娘心裡明白,也不再追問。一行三人,向京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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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妖明天回來,明天恢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