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妃進宮第三年,又是皇宮選秀的年份。絨貴妃是這一年,烏柚國送來參選的秀女之一。烏柚國山清水秀,極養女子。絨貴妃是國中姣姣者,膚白且細如幼嬰。因為樣貌較別個更為出眾,進宮不久便連遭迫害,被貶為粗使宮女。」
「後宮之爭,自古以來就殘酷無情」殤煜柯感歎道:「想不到皇阿奶,也吃盡了這樣的苦。那她後來又是怎麼和太祖爺爺在一起的呢?」
「想來也是緣份使然」絨娘繼續保持她回憶的姿態:「一次,絨貴妃浣衣時,不小心被流水漂走了一件琦妃的衣裳。她心知落在琦妃手中,只有死路一條。想在宮中找個隱蔽的地方,能躲一時算一時。誰知她竟闖進了先祖皇帝的禁宮,被機關吊了起來。幸好那日先祖皇帝也在附聽,聽見御前侍衛的呵斥聲,聞迅趕了過去,這才救下了絨貴妃。絨貴妃坦言相告自己的出身來歷,還有在宮中的遭遇。先祖皇帝對絨貴妃一見傾心,就此把她留在了禁院之中。三日後封為絨嬪,十日後封妃,一月之後便晉陞為貴妃。自此,一向雨露皆沾的先祖皇帝,就連批閱奏章,都必要有絨貴妃相伴。那時的絨貴妃,真可謂萬千寵愛在一身,令後宮所有妃嬪皆失顏色。」
「如此說來,皇阿奶真是個絕色的美人,不知比慧淑王妃又怎樣。」
「慧淑王妃?」絨娘不解地看著殤煜柯。
殤煜哥傷感地笑笑,解釋說:「她是朕三皇叔的一個妃子,是璃國求降時獻給三皇叔的公主,據說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譽。說到她,可是個奇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博古通今,腦子裡不知道有多少鮮為人知的故事和主意。論真格,十個男子也不如她。只可惜,紅顏薄命,竟被皇表姨活生生的打死了。」
「依奴婢看,皇上的眼界也是極高的」絨娘驕傲地笑著看殤煜柯:「能被皇上如此稱讚的人,必定不俗。只可惜,她已魂斷香消,不能見一面。」
「朕對慧淑王妃的死,也難過不已」殤煜柯臉上現出悲傷,繼又抬頭,問道:「絨嬤嬤,那朕的親皇阿奶後來又怎樣了?」
「說來,這真是古今以來,後宮的第一醜聞」絨娘歎了一口氣:「先祖皇帝專寵絨貴妃,若不是群臣和絨貴妃以死相諫言,先祖皇帝甚至要廢後,重冊絨貴妃。此事不知道惹惱了後宮中哪一位有權有勢的嬪妃,竟使神秘武功高強之人,在月餘姦污了所有後宮受冷落的嬪妃。除了有幽冥宮門人保護的琦妃之外,所有被奸嬪妃都懷了歹人珠胎。」
「這世間竟有如此歹毒之人!」殤煜柯驚詫了:「那先祖爺爺是如何處置這些失貞嬪妃的?」
「先祖皇帝羞憤難當,但又不忍責怪那些無辜的妃嬪。在絨貴妃的力勸之下,先祖皇帝只有答應放她們一條生路。願意保肚裡孩子的,暗地裡送她們銀錢,遠發邊疆。不願意保肚裡孩子的,拿了孩子之後,暗譴回家;更名換姓,再行另嫁。」
「如此既顧了皇家顏面,又不至於傷害無辜。皇阿奶真是聰明過人、菩薩心腸,也虧了她能勸得住先祖爺爺。否則這皇宮之中,又不知道要多多少冤魂。」
「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解決」絨娘憤恨道:「那無良的歹人,在宮外,截殺了所有譴送出去的嬪娘。有嬰孩的,甚至被開膛破肚,吊於皇宮後的密林裡,死狀淒慘至極!」
( ☉ o ☉ )啊!殤煜柯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絨娘攢緊了拳頭,繼續說:「先祖皇帝震怒難當,發動滿朝文武徹查此事。可負責追查此案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離奇失蹤。直到琦妃請了她的同門師兄,梅青子來相助,此事才算有些眉目。」
「梅俠士的師父?他也來過皇宮?」
「皇上所說的梅俠士是?」
「據朕猜測,他便是現幽冥宮的宮主。朕身中巨毒時,曾在汝陽王府,得他相助;這才保下三年的命來。否則,絨嬤嬤現在也未必能看到如此精神的朕。這幽冥宮,還真是我皇族的福星啊。」
「哼,是福星是災星,還言之尚早」絨娘不屑地板了臉:「當時梅青子來宮之後,皇宮的確平靜了不少時日。可後來,傳聞琦妃為歹人所傷。終日只能留在自己寢宮養病,連先祖皇帝去探,都被梅青子以種種理由拒而不見。先祖皇帝日漸生疑,似乎暗中派了什麼人去調查。但還沒等查明白,皇宮中就突然起了暴亂。當時絨貴妃和先祖皇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突聽侍衛來報,城門未開,卻有亂黨來襲。先祖皇帝當時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話,就被門外一個黑衣蒙面的刺客,飛劍射死。」
殤煜柯好奇地問:「先祖爺爺說了什麼?」
「他說,『引狼入室、悔之晚矣』」絨娘說到這裡,淚如雨下,雙手扶著心口,泣不成聲。
「那皇阿奶呢,她去了哪裡?絨嬤嬤,你可知,朕那失蹤的小皇叔,又去了哪裡?朕曾聽一個年老的御廚說,當年並沒有找到朕皇阿奶和小皇叔的屍骨,她們可能還活著。」
絨娘搖頭,哽咽著說:「奴婢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我可憐的……小皇子,他才剛剛足月。如果皇天有靈、蒼天有眼,保佑他平安長大。別像你父皇,生在這人間煉獄的皇宮之中,早早的,就枉送了性命。還苦了你們兄弟倆,小小年紀就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們兄弟……『倆』?」殤煜柯怔驚不已,站在絨娘跟前道:「絨嬤嬤,你是說,朕還有兄弟?」
「有」絨娘冷笑道:「烏柚國不但盛產竹,絲竹之樂盛極一方;烏柚國的人也精於易容之術。以竹泥為膜,就算皇上此刻讓奴婢變成太皇太后的樣子,亦無不可。奴婢這麼些年來,就是以這易容之術,在地宮和皇宮之間遊走生存,並終於知道了一些事關當年的秘密。至於皇上你的出生,奴婢更是親眼所見。奴婢便是當時替皇上接生的穩婆。奴婢親手接下皇上在內的,一對雙生男嬰;皇上若無兄弟,難道另一個嬰孩不是血肉做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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