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臉上的黑斑是怎麼來的?」梅惜斂好奇地問:「可有個什麼說法?」
「我在說姑娘的事,你怎麼說到我臉上的斑……斑?」藍幼蘭緊張地摸著臉問:「它又變了?變什麼了?」
「快要消失不見了」梅惜斂知道她想逃,按緊了她些:「如此詭異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好奇的請教一下姑娘,它的來歷。」
那老頭說……如果她愛上什麼人,臉上的黑斑就會消失。可是有沒有搞錯啊,她愛上梅大哥了嗎?她才回來幾天啊,她有沒有這麼花心啊?不對,應該不算花心吧,她以前又沒愛上誰。
不是說垠鑰國的江山不穩,她就……現在到底什麼狀況啊?
「怎麼,不能說嗎?如果不能說,也不必勉強,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梅惜斂抱著她起了身:「水涼了,再泡下去會生病的。」
藍幼蘭緊張地低頭一看,春光乍洩得慘不忍睹:「你……你的毒……」
「好像解了」
梅惜斂將她放下,以極快的手法取來屏風上乾淨的衣物,替她換上。而她身上那塊濕噠噠的肚兜,正擱在浴桶邊滴水。
臉紅到了耳根子底下,藍幼蘭扭頭就往裡屋走:「我去幫你拿衣服……」
拉開衣櫥一看,全是艷麗的女妝,哪有男人穿的衣服?難道要他穿女人的衣服?腦中不自覺地浮現梅惜斂著女裝的樣子,藍幼蘭不禁笑了。
她伸手拿了一塊被單,轉身垂著頭遞給身後的梅惜斂:「沒有你穿的衣服,先用這個將就一下吧。你的衣服,我讓人洗了明天送來。」
「你去哪裡?」梅惜斂眼疾手快地抓住她。
藍幼蘭頭也不敢回,蚊子似地哼哼:「我去麗香房裡擠一擠……」
「不要去。」
「噯?」
「我說,不要去」梅惜斂緊拉著她不放,輕輕地說:「未經你許可之下,我是不會對你做出越矩之事的。但是,請你留下來……陪我。」
他用的是「請」字,對一個青樓女子他居然用「請」字!
在現代生活中長大的她,在古代對這些禮貌用語特別敏感。因為古代男尊女卑的地位關係,每當男人對她說出這些禮貌用語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被尊重、被看重的感覺。
彼此忠貞一輩子,相親相愛、相敬如賓;現代的男女追求的,不也就是這種愛情嗎?
「好,我陪你」藍幼蘭回頭,一語雙關地問:「若公子今晚說的都是真心話,那公子家裡的妻兒要怎麼辦?公子要知道,逆天而行往往得不到幸福。」
「梅某尚未成親,何來妻兒?」梅惜斂據實說:「只是年幼時,家師曾替我訂下一門親事。如今那位姑娘無依無靠,需得安置好她。若我不違逆師命,與她成親,這一生一世,才永不可能開心、快樂。」
這時候,藍幼蘭反而患得患失起來;她怕梅惜斂把她當成她,又怕梅惜斂不是把她當成她。
「公子連子蘭到底是何身份都一無所知,如此冒昧地說著愛慕的話,著實令人難以相信」藍幼蘭想起過往他三番四次的捨命相救,想起之前那隔紗一吻。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底好一陣刺痛。
畢竟古人規矩多,又特別在意女人的清白。可她的清白,在洗心湖,已經被那可惡的王爺奪走了。如果梅惜斂知道她已非完璧之身,還能這樣對她好嗎?
「她曾說過一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待你究竟是真是假,日後自見分曉」梅惜斂拉了她坐下,認真地說:「看得出你心裡此刻迷霧重重、彷徨不已;你若尚有可以說得的疑慮,不妨一次問個明白。」
「我……」
原來並不是現代的女孩子不在意貞潔問題,說不在意的,那是因為她還沒遇到想把握住的男人。這件事,藍幼蘭真的覺得說不出口。她只是突然很在意梅惜斂對她的看法,一想到他知道事實真相後,有可能的會變臉或掉頭離去,那將傷透她的心。
「我沒有什麼好問的了,與公子相識,也不過幾面之緣」藍幼蘭起身別過臉,掩飾自己的神情:「子蘭恐怕不能體會公子所說的那種情誼。既然公子話盡於此,子蘭也不好強拒公子於千里之外。公子身上巨毒不知解乾淨沒有,還是早些歇息為好,子蘭先去替公子疊被鋪床。」
梅大哥,對不起。也許,這件事將成為我們矢之交臂的最大原因,但我真的沒辦法對你坦誠相告。
她有很很言的苦衷嗎?不肯面對自己,一個人更名換姓的跑來這青樓,臉上又出現了那詭異的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梅惜斂看出了她的閃躲,卻並不逼問。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她鋪好床鋪,然後擁著她靜臥。
她沒有半點反抗,只是悶不吭聲的想著她的心事。既便是這樣,梅惜斂也覺得很開心了,至少她的舉動,證明她已經默認了他。
藍幼蘭想起曾經,她也曾多次依賴在他懷裡;可那時候總把他當成程哥,那種感覺是被保護、被寵愛。現在在他懷裡,卻是莫大的安全感;還有,患得患失的惶恐。
「你為什麼會中毒?我是說,你的武功看起來很好,應該不像會隨便中毒的人。」
「被綠靈珠裡的綠蛟龍咬的」梅惜斂直接告訴她說:「因為我拿綠蛟龍去救的人,是假皇上。」
( ☉ o ☉ )啊!
「假皇上!」藍幼蘭大吃了一驚,反過身看著他問:「那真的皇上去哪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被太皇太后調換並軟禁了。」
「你說那個陰冷的太皇太后?」藍幼蘭全然不覺自己所說的話正在暴露她的身份:「她軟禁小皇帝幹嘛,小皇帝可是她的孫子啊!」
梅惜斂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也不點破她:「皇族之中的皇位之爭,算計的不都是手足親人嗎?哪還有什麼祖孫之分。不過,據我所知,這太皇太后膝下並無所出。算起來,小皇帝還容易受她控制些,她沒必要對小皇帝動手;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