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瓊琅答應得不是很乾脆,因為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趁接玉時,順便給殤冥逸來上致命的一劍。他確信,如果在這時候出手,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能得手。
可是,就是因為這個機率太高了;所以他很惶惑,堂堂汝陽王怎麼會給他賣這麼大個破綻?
就在瓊琅最終決定動手的時候,殤冥逸突然看著他的眼睛說:「這關係著藍王妃的生死性命,你務必要早去早回,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血蓮。」
( ☉ o ☉ )啊!
瓊琅欲縮向袖中短劍的手指頓時僵住了:「幼……藍王妃她怎麼了!」
「此事說來話長,但本王相信,以王副將的身手,必是最佳人選」殤冥逸真摯地看著瓊琅:「藍王妃的安危,就交給王副將你了。」
瓊琅疑惑地看著殤冥逸,覺得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但在他臉上,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的眼裡,淚光是真實的淚光,眼神是深情、真誠的眼神。做為一個王爺,能用這樣的態度要求自己的下屬去做一件事,已經可以說是一種奇跡了。
「屬下即刻啟程,定當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將血蓮取回來!」
瓊琅說罷轉身就走,竟真是用了他最快的速度取馬,奔出王府,絕塵而去。
雖然藍幼蘭已不是他所愛的那個璃國公主,可他怎麼也不忍看到她在生命的邊緣掙扎。不管她記不得記得他,他現在,都只不過是為了她的名字和她的仇恨而活著的。
殤冥逸一手撐著額角,閉著眼睛靜坐在書案前。他的心裡空蕩蕩的,她鮮活俏皮的樣子和鮮血淋漓的樣子,不停地腦中交替著;以往他不顧一切為了想得到納蘭玉珠的日子,也逐一在心底滑過。
「玉珠……玉珠……」他無奈而又憤恨地呼喚著這個曾讓他為之瘋狂,為之喪失理智的名字。
「冥逸!聽說藍姑娘受了重傷,她現在哪裡?」納蘭錦瑟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手裡握著一個乳白色的瓷瓶:「我這裡的上好的白玉生肌丸,興許對她有好處。」
「你就算拿來仙藥,也未必能見到她」殤冥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怎麼,現在才知道你的好王姐做了什麼事嗎?你的藥,應該差人送去給綠兒才合適吧?」
「這次……」納蘭錦瑟黯淡了眼神,手無力地垂在身側:「這次的確是我王姐過份了些,真是想不到,藍姑娘的性子竟然也是這麼剛烈。冥逸,你就不要冷嘲熱諷了,快告訴我,她到底人在哪裡?」
「看來玉珠也不是什麼事都告訴你這個全心全意維護她的王弟」殤冥逸長歎了一口氣,有些洩氣地說:「她被梅先生帶走了,就連我現在,都沒面目去見她。怎麼,你覺得你這時候,還能面對她嗎?」
納蘭錦瑟的心懸了起來:「如此說來,她的傷勢……」
「我只能祈禱梅先生救人、療傷的本事,能像他的武功般出神入化。只要她能等到王副將取回來的血蓮,有一半的機會是能救的。如若不能……」殤冥逸背過了身去,右手緊緊地握著拳放在身前。
如果藍幼蘭救不回來,八成納蘭玉珠也活不成了。
殤冥逸的為人和手段,納蘭錦瑟最清楚不過。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很清醒,很冷靜,雖然他看起來好像不太緊張藍幼蘭,其實他的內心已經佈滿了殺機。
若不是藍幼蘭一點機會都不給納蘭錦瑟,面對殤冥逸這個對手,納蘭錦瑟還真是有些心怵。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只能希望藍幼蘭能挨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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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玉珠和五兒滿心忐忑地坐在屋子裡,在這春暖花開的時節,她們卻覺得渾身發冷。
「五兒,你說,九王爺能規勸好王爺嗎?」納蘭玉珠的聲音還有壓抑不住的顫抖:「王爺似乎是真的很看重那個賤人呀,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五兒,他今天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想,是不是、是不是這樣的?」
「王妃,您別這麼想,您忘記王爺以前都對您說過什麼嗎?」五兒其實心裡也沒底,硬著頭皮安慰納蘭玉珠說:「或許王爺對她只是一時的憐憫,明兒她好了或是死了,王爺自然會想明白的。」
「是嗎?」納蘭玉珠很懷疑,她怎麼想都覺得,今天殤冥逸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就算不是這樣,王妃您不是還有……」五兒俯身在納蘭玉珠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如此想來,王妃您還擔心什麼呢?」
「對對對!」納蘭玉珠連連點頭:「我倒是嚇糊塗了,幾乎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五兒,趕緊去差個人把東西送出去。」
「是,王妃!」五兒微微一欠身道:「那您先歇著,五兒這就去辦妥那件事,以免夜長夢多。」
「快去、快去」納蘭玉珠一邊催走了五兒,慌慌忙忙的起身,衣服都沒脫就裹進了被子裡,小聲念叨著:「我原本不想的,這不是我的錯,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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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兒從納蘭玉珠那裡出來,從雜物房最不起眼一個角落裡,拿了一隻老舊的化妝盒,揶在袖口裡,神情緊張地往靜僻的後院走。
在經過通往後院長廊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滿橫肉的中年侍衛。兩人打了個照面,並沒說話,只是相互打了個眼色。擦肩而過時,五兒將手裡的化妝盒迅速地遞到了中年侍衛的手裡,然後兩人又像沒事人一般的各自走開。
那中年侍衛巡到了外院角門上,又將這盒子轉給了另一個瘦高個侍衛。如此,這盒子在整個汝陽王府傳了整整六七次,才到了汝陽王府之外的一個「路人甲」手中。
這整個過程都被一個黑衣人看在眼裡,在他的眼裡,殤冥逸只顧著關在書齋裡傷心;朱福卻在一個廢院裡,莫名其妙地打了半宿的水。至於殤冥逸派出去的那個人,也只不過是為了取回靈藥,醫藍幼蘭的病。
他追著這只盒子一直到了鎮南王府,站在鎮南王府外面的林子裡,他不禁樂得發出:「滋~滋~」的悶笑聲。
「主公」另一個黑巾蒙面的人靜悄悄地來到黑衣人身後,稟報說:「一切都在主公您的計劃之中,幽冥宮的門人,果然就要踏足江湖了。」
「好!滋~~嘿嘿!好哇!」黑衣人振臂狂笑道:「老夫等了二十幾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打吧,全都打起來吧!滋~嘿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