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夫婦目瞪口呆,他們還以為這件事,能瞞著他們兄妹三人一輩子。大家永遠能像真正的家人一般,守護在江心婕的身邊。
「媽媽在醫院做完手術,出院回家那天,我看到了心婕的領養證明書」江程坐回床前,緊緊地握著江心婕的手:「那時候我雖然不知道那到底代表什麼,但這件東西一直記在我心裡。直到十三歲那年,我終於查清楚了那是什麼。那時候,我才清楚知道,那麼愛粘人的妹妹,居然不是我的親妹妹。也是從那時候,我總是不由自地關注著她,總覺得在她身上,我還會發現更為驚奇的事情。果然,她成功的蒙蔽了我的眼睛,我再也看不到其她女孩子。」
「程兒,你……」
「是的,爸、媽,我愛心婕!以前之所以沒說,是因為我覺得心婕還小,我想等她念完大學,想再等她長大一點。可是我沒想到,她突然會這樣」江程埋首在江心婕的手背上,眼淚順著她的手指滴落在他的手心裡,再滑到被單上。
「可你們是兄妹呀!」劉鈴燕不能置信地看著江程,也覺得不可思議:「你愛心婕、這……這是天理不容、是違背倫理的啊!」
「我不管!我已經守了她十一年,如果她永遠都醒不過來,我就等她一輩子!」江程眼紅紅地看著江致遠夫妻,態度無比堅毅:「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理解也好,反對也好,我都會這麼做。只要她一醒過來,我就馬上娶她。戒指,去年她滿十八歲生日時,我就買好了。」
「程兒,你糊塗了!告訴媽,你是因為太擔心心婕了,才說的傻話?」
「不!」江程肯定地告訴劉鈴燕:「媽,我是認真的。從十三歲開始,我就再也沒把心婕當成妹妹看待過!」
「你、你想氣死媽嗎!」劉鈴燕說著就要上前拉扯江程。
她不是不喜歡江心婕,她就是太愛江心婕了,所以一時沒辦法接受女兒突然變兒媳。
「鈴燕、老婆……」江致遠比誰都瞭解江程,只要他認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頭,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先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讓程兒好好靜一靜。」
「可是他、他怎麼能和心婕……我堅決不同意……」
劉鈴燕被江致遠半架著,邊走邊叫嚷地遠去了。
「心婕,你再不醒,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江程輕輕地梳理著江心婕的發稍:「我每天都在呼喚你的名字,你難道真的聽不見嗎?你真的忍心把我一個人拋下嗎?」
黑暗中的江心婕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滯地喃喃自語:我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我不是程哥、威哥的親妹妹!這怎麼可能……那我到底是誰,我到底從哪裡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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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冥逸一直呆立在琉敏院的血地前,直到下人們把綠兒和綁架、刑具等都撤走了,他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目光渙散地,兩眼空洞洞地盯著面前的那一地紅。
納蘭玉珠站在他的身後,絞著雙手,既不敢上前去叫他,也不敢就這麼走了。
曾經她對他的背影不屑一顧,因為,他總是不停地回頭看她。可是現在,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陌生和遙遠。他的心神,全在那個不知死活的藍幼蘭身上,再也不會回頭看她了。
五兒心驚膽顫地半躲在納蘭玉珠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
就這麼挨到上燈時分,朱福和王京從外院走了進來。兩人看了眼前這情形,只知道是有人傷或者死了,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朱福跟殤冥逸的時間長,一見殤冥逸這樣,悄悄給王京使了個眼色。王京便往他身後慢了半步,讓朱福上前喚殤冥逸。
「王爺」
朱福記得,上次他用這種語氣喚殤冥逸的時候,是納蘭玉珠和鎮南王大婚的晚上。他就是用這種語氣,把在山頂癡望了鎮南王府大半個晚上的殤冥逸,喚回了汝陽王府。
殤冥逸目光呆滯地抬頭看了朱福一眼,極短極快地狠吸了一口氣。腳步有些踉蹌地小步挪動著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大步向外院走去。
「噯!」納蘭玉珠輕而短地伸手喚了一聲,很快又摀住了自己的嘴。
因為,殤冥逸回頭看她的時候,眼神裡有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和陌生。他就像在看一隻垂死的流浪狗,對她是那麼冷漠和無謂。
五兒嚇得又是一抖,挽著納蘭玉珠的雙手,更緊了。
所幸殤冥逸只是極快地掃了她們一眼,很快又轉身走了;這讓納蘭玉珠和五兒都大鬆了一口氣。殤冥逸的背影剛消失在院門口,納蘭玉珠就一屁股跌坐到了搖椅上。
朱福和王京默默地跟在殤冥逸的身後,彼此相互交換著揣摩的眼神,誰都不敢亂說話。
殤冥逸直接走回了書房,在門口默默地站了片刻。突然像被點醒了一般,直接往書櫥的暗格走去,拉開一看,裡面空空如也。
「沒了……它終於、還是沒了!」他像夢囈一般,低低地不停在呢喃著這句話。
王京看不懂,只有朱福瞭解這是怎麼回事,他往前走了一步,請示道:「王爺,屬下是不是……」
「不,現在還為時過早」殤冥逸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虛脫了,慢慢走回書案前坐下,說:「朱福,你就按計劃好的,去布暑吧。王京,本王要你去辦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是!」朱福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王爺請吩咐!」瓊琅有些忐忑地看著殤冥逸,有些分神:他現在看起來很虛弱,如果此時殺他,應該是個不錯的機會。
「你去邊塞的極陰雪山一趟,找一個叫妙音的人拿一朵極陰雪山獨有的血蓮回來」殤冥逸從抽屜裡拿了半塊碎玉遞給王京說:「妙音脾性古怪,但她若見到了這個,一定會見你,並給你血蓮的。」
瓊琅當然知道妙音的脾氣有多古怪,因為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妙音根本就是個瘋婆子。她的心智永遠都像幾歲的頑劣幼童,從來都只按自己的喜惡做事。可是,殤冥逸要舉世罕見的血蓮做什麼?難道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需要血蓮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