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於情於景,字裡行間充滿了憂國憂民的赤誠之情。無論是從意境還是辭藻運用,都堪稱絕妙。
不但滿座肚裡有些墨水的人聽了稱奇,就連殤冥逸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如此驚人的才華!如此聰慧的女子,要怎樣的世界才能培養出來?
藍幼蘭就知道大家會聽傻,輕笑著問那書生:「怎麼樣,你聽出這詩的大意了嗎?」
這書生愣了,他本來就是假書生,就算知道這詩的好處,他也說不出來。
臉上泛起一抹尷尬,他兩眼一轉,伸出手來一邊鼓掌一邊說:「好文采!兄台真是好文采呀!」
古代有一句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這個書生還真是一無是處吶!也不知道他這十幾年,都念些了啥書。該不會是因為太蠢了,所以數十年如一日的,還在背《三字經》吧?
就他這麼熊的人,也敢出來踩殤冥逸?他臉皮還真厚,她都替他感到汗顏!
「你先別忙著誇我,這又不是我寫的」藍幼蘭話裡帶著鄙視又惱怒的語氣,說:「這首詩憂國憂民的情懷,可謂比天高、比海深。依你所見,你覺得寫這首詩的人,是大奸大惡呢,還是忠義有加?」
說到這,殤冥逸終於明白她的心意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竟然在想方設法,在替他開釋。雖然她這麼做,後果很嚴重。但她能這麼做,說明自己在她的心裡,是有一席之地的。
這次,她真的要闖大禍了。
殤冥逸向朱福打了個眼色,又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朱福默默地抱了抱拳,一聲不響地悄悄溜了出去。
樓下那假書生正回答藍幼蘭說:「此等好詩,自然是忠良之士的佳作。敢問兄台,此詩系何人所作,可否透露一二,也好叫我們大家瞻仰瞻仰。」
我還膜拜膜拜呢,豈止是瞻仰瞻仰。
「是麼,你們真想知道?」藍幼蘭緩緩掃了一眼滿樓滿座的,形形色色的人:「那麼,大家都說說,能寫出這樣的詩的人,是不是忠良之士?」
被她眼神撫到的人,莫不酥了大半個身子,幾乎連骨頭都要軟了。滿座的人頓時又喧嚷了起來,誇讚聲此起彼伏:
「自然是忠良之士!」
「忠心可鑒呀!」
「其忠義之心,可昭日月啊!」
「……」
「看來,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嘛!」藍幼蘭目的達到,開心地對台上那書生和通靈子說:「二位,大家的意見你們都聽到了吧?所以說,人家汝陽王到底是什麼人,就不勞二位在這裡用唾沫形容了。如果你們對汝陽王有什麼誤會,就去請人家喝杯茶,大家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萬事好商量嘛。」
滿座的頓時議論紛紛,其中不乏質疑之聲。
其實他們這些江湖之人,原本與朝廷的人就少有來往。汝陽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很多人其實是真的不知道。
混在人群中的田世旺心裡那個急,眼看這好好的討伐大會,就要被這麼個來路不明的俊小子給毀了!他把手往脖子間一劃,示意通靈子殺了藍幼蘭。
通靈子得了主意,跳起來尖聲大叫道:「好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兔崽子,原來你和汝陽王是一夥的。老子今天就宰了你,當是先開開葷!」
眼見他真的飛身上來了,藍幼蘭嚇得往殤冥逸懷裡一縮,驚叫道:「媽呀,這幽冥宮的人怎麼這麼沒素質,說打就打呀!」
殤冥逸也護緊了她,準備全力接下通靈子這一擊。誰料想他才飛到二樓欄杆邊,就像一隻折了翅的巨鳥,撲愣愣地直接掉下二樓去了。
殤冥逸莫名其妙,他還沒打著人呢,怎麼就掉下去了?
眾人那叫一個驚訝,練過幾手、眼睛好使的人,都只看見殤冥逸抬了掌,連通靈子的手都沒挨。難道說,殤冥逸的武功已經到了隔空傷人的神境了?怪不得他身邊那俏生生的人兒,如此大膽!
通靈子落地,已是手殘腳傷,動彈不得,只有呻吟的份。
田世旺瞧著樓上那兩個人,怎麼那麼眼熟。但一見通靈子失了手,他心底更急了,眼神一暗,揮揮手,立刻有十幾名凶神惡煞的大漢竄上了戲台。
那書生見有幫手來,大聲呵到:「這兩個人果然和汝陽王是一夥的,對付甘於與奸詐小人為伍的人,大家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一起上,殺了他們!」
「我看你們就是想以多欺少,還提什麼江湖道義,真可笑」
一直退在戲台旁邊的宋攸蝶說話了,雖然面紗沒退,但看得出來,她笑得很燦爛。
「你是何人!」書生完全變成了大惡狼,早把「斯文」二字丟到他姥姥家去了。
宋攸蝶下巴驕傲地一台,譏諷地說:「你們不是號稱代表幽冥宮嗎,怎麼連我也不認識。這事若給你們宮主知道,你說到時候是斷手好呢、還是斷腳好?」
「你到底是誰!」書生膽怯了。
看她如此從容不迫的樣子,莫非她真的是幽冥宮的人?這要真的招惹了幽冥宮,不管有多少錢財,他也沒命花了呀!
「我?」宋攸蝶才懶得和這種人報名報姓,十分鄙夷地說:「是你祖奶奶!」
哇塞,這位女俠好有個性!
藍幼蘭看得高興,拍手大叫道:「姑娘,說得好!我支持你!」
殤冥逸不禁大汗,她不替這位姑娘擔心也就算了,還煸風點火?就算這位姑娘身手不弱,可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恐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多謝了」宋攸蝶對樓上這人的文采和膽識都十分欣賞,豪爽地向藍幼蘭拱了拱手。
假書生在田世旺眼神的威逼下,硬著頭皮向大家號令道:「這無端生事的刁婦,必也是汝陽王派來攪局的。大家一起上,先解決了這個,再解決樓上那兩個!」
於是戲台上十幾個大漢一起飛身攻向宋攸蝶,那掌風拳雨、刀光斂影,密集得恐怕連只蚊子都難躲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