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幼蘭捏著鼻子喝完藥,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就連膽汁都一起吐了出來。
春紅嚇得,又是捶背、又是給她端水漱口,一疊聲地叨念著:「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這藥是一點都沒存下呢。」
「呼……行了,咳!」藍幼蘭喘著粗氣說:「該吸收的都吸收了,只是,吐得我頭暈。你會不會講笑話?我喝藥的時候,只要有別的事分了心,就不會吐了,心理作用。」
「王妃您是說說書嗎?」春紅把頭搖得像拔浪鼓:「奴婢自幼在汝陽王府當差,連字都不識一個,哪裡會說書。」
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藍幼蘭翻了翻白眼,心裡一不痛快,嘔吐感又來了。正當她醞釀好,準備再大吐一場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笛聲從屋後的薜藕院傳過來。
「喔,是《梁祝》呢」藍幼蘭精神一振,專注地聽著那笛聲。對方顯然對這曲子還不熟,好幾處都吹跑了調。
藍幼蘭微微一笑,立刻知道這個人必是聽了自己的琴聲,才學了這曲子。聽一遍就能記下這麼多,這個人還真是有音樂天賦。
「看在大家都是天才的份上,我就再教你一次吧」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她開心地對春紅說:「去,替我換盆水來,我要淨手撫琴。」
「王妃,可是您的身子……」
「叫你去你就快去啦,我哪那麼容易死」藍幼蘭逞強地站起身,結果頭暈目眩的差點裁倒。好容易扶著春紅站直了身子,她訕笑道:「蹲得太久,所以突然站起來有點暈。我答應你,就彈一首,嗯?」
「王、王妃?」哪有主子這樣求奴才的,春紅有點嚇到,不敢不答應她:「好啦,奴婢這就替您打水去,您身子虛,別走動啊。」
「外邊兒烏漆抹黑的,我有夜盲症,什麼都看不見,能去哪?快去快回,不然等下吹笛子那個人都走了。」
春紅剛走,藍幼蘭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現在用的又不是江心婕的身體,難道會把江心婕的夜盲症也帶古代來?好笨啊,直接去找吹笛子的人不就行了!白天沒找到,現在悄悄的去,一定會找到吧?
她才站起身,那笛聲就停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來,就在房撫琴,夜風寒。」
「誰!」驚慌四顧,除了燭影搖搖,半個人影也沒有。難道……見鬼了?
渾身一陣一陣的打哆嗦,藍幼蘭抱緊了雙臂,語氣有點發抖:「那、那個,冤有頭、債有主,我可是新來的,什麼虧心事都沒來及做,你、你有什麼冤屈,不要來找我啊。」
靜立在假山上的梅惜斂聽了她的話,終於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嘴角,露出沒有師父的這八年來,第一個微笑:「你不用害怕,我不是鬼。」
「不……不是鬼喔?」藍幼蘭再次將房間仔細巡視了一遍:「那我為什麼看不見你?而且,你好像就在我耳朵邊講話耶?難道,你是妖怪?還是,神仙?」
「我不是妖怪,也不是神仙。你能聽到我說話,是因為我在用傳音入密的武功。」
「武功?」眼前立馬出現電視裡那種輕掠湖面、飛簷走壁的畫面。藍幼蘭興奮地問:「那你會不會飛,就是『嗖』一聲跳上屋頂,還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的那種?」
「會」
「哇!真的嗎?我可不可以見識一下,好神奇哦!」藍幼蘭撫著掌,雙眼閃閃發亮。
梅惜斂的臉卻有點灰,在她口中,他獨步天下的花舞輕功,成了賣弄於人前的江湖雜耍了。可是,雖然看不到她的樣子,腦海中還是浮現了她那雙滿含期待的雙眼。
「不可以嗎?」藍幼蘭發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卻又很快閃亮起來:「噢,我知道了!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神龍不見首尾的大俠!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然後又不讓大家知道你是誰。」
他是嗎?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那種熱血澎湃的念頭,他只想過著遠離塵世的平淡生活。很好奇,她一個柔弱的小女子,怎麼會有這麼豪氣雲干的想法,完全不像在深宮中長大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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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仍然有三更,時間和昨天一樣,早上九點,下午三點,和晚上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