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兩人濃情蜜意,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一雙手頹然的落了下來。他上來,從來也不用經過任何人的通報,在繡坊眾人的眼中,他就是繡坊的另一個老闆。輕輕地走上來,本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卻沒有想到會聽到剛剛的話語——
手僵在門把上,僵持了很久很久,終於還是頹廢的落了下來。他終於抱的美人歸了,而自己,是不是也到了要悄然離去的時候?
城門外的告示,他也聽說了,本想要安慰美美一翻的,但……
應該是真的不用了,以後在她的身邊,終是有要陪伴著她的人了。自己雖然也傾慕與她,可也帶給了她太多的不快,太多的痛苦,或許,一開始他就沒有追求她的資格;或許,他和她本來就不可能有緣分……
數不清地上有多少的空酒罈子了,晨澤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但該死的,他竟然是怎麼喝也喝不醉,一再的喊著小二過來加酒,可無論怎麼喝,他的頭腦依然清醒,清醒的記得他們兩個相見時的每一次……
她的反應,總是與其他人不同,不論是第一次在宮中一身的殺氣,還是第二次看光了她的玉體,一路上對他的友善……
好多的不同,好多的驚奇,她就是那樣慢慢的走到他的心裡,佔據了從未有人佔過的一席之地,他想保護她 ,可她卻數次因自己而受害;他想追求她,可她對自己卻一直都只是朋友……
朋友啊,或許,自己一開始就該和逸風一樣的強勢一點,主動一點,冒險一點,或許,他……
或許什麼,她已經答應了他,他們快成親了吧?他還能說什麼?他還能做什麼?搶她回去,到噬魂門嗎?這件事不難,但以後呢?
一雙媚人的桃花眼,一直在一邊看著這個不把酒當酒喝的男子,當看到他還要要酒的時候,桃花眼男子忽然站了起來,快速的截住送酒的小二,一些碎銀丟到小二的手裡,很輕的話響在耳邊:
「我朋友,我來!」
淡淡的話語,和善的眼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小二也樂的輕鬆,將酒交到他的手裡,人快速跑來出去。身子一轉,袖子似是無意中拂過酒罈,人也就飄到了晨澤的身邊,把酒放下,他退到一邊的桌上,繼續喝著自己的小酒,看著那個喝的瘋狂的男人。
情,他也是為了情吧?他的目標不是他,他對男人不敢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女人,那個害的他傷心到現在這個樣子的女人, 而這個男人能引來那個女人,所以,他才會在這裡等他,等著帶著他走。
又有兩罈酒下肚,晨澤終於軟軟的暈了過去,桃花眼男子開心的一笑,走到晨澤的身邊,抱怨的說了一聲:
「終於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搖搖頭,對著掌櫃的歉意的一笑,留下銀子,他艱難的扶著他離開……
「咦,這位客官的劍怎麼還在這裡?」
過去收拾桌子,看著留下的一柄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劍,小二忽然說道。
「應該還沒有走遠,快還給他吧!」
掌櫃的只是稍稍的一瞥,不在意的說道。
小二追出去,找了半天,卻一直都沒有看到那剛剛才步出店門的兩個人。
***
情最傷人,果然不假,沒有想得手到會這麼的容易。出來酒樓,找了個人少的地方,他就施展著輕功,帶著他來到兩人落腳的地方。聽到聲響,輕煙的心中激動的厲害,高興的迎出門來,看到來人時,她的嘴驚訝的張了起來,指著一枝花背著的男人,顫抖的問道:
「這是……這是……」
晨澤哥,他的膽子還真是不小,竟然把晨澤哥給劫來了!輕煙嚇得身體發抖,她不安的扶著牆。
一枝花並不知道晨澤的身份,他無謂的一笑:
「這個人,就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我看兩個人的關係不錯,弄了他來,還怕那個女人不上鉤嗎?」
粗魯的把晨澤丟到牆角,一枝花伸手在輕煙的胸部摸了一把,眼中的慾望忽起,笑道:
「很快就能完成你的目標了,今天爺也累死了,你說要怎麼好好的伺候我?」
伺候?自己對他來講,難道就只有那個作用嗎?而且現在不是伺候不伺候的問題,是兩個人要怎麼逃命的事吧?她沉下臉,不悅道:
「你是怎麼制住他的,在哪裡制住他的?」
「酒樓啊,他應該是為情所傷,於是到酒樓拚命的喝酒,我也正好看到了,就給他下了點迷藥,把他迷暈,就把他帶回來了!」
一枝花得意的一笑,這個小子的武功不錯,但武功高有什麼用,到了一枝花的手裡,還不是屁用也沒有一點?
「迷藥?你是說你用迷藥迷暈了他嗎?」
輕煙詫異的看向晨澤,見他現在卻是睡著,但應該是醉了吧,絕對不會是……
他真的醉了嗎?如果是為情所傷,那傷他是人是那個女人嗎?這個世間果然很公平,他當時是那麼的傷害自己,但現在……
「是這樣了,輕煙,有什麼不對嗎?」
一枝花看著輕煙看晨澤的目光,他就覺得非常的憤怒,自己的女人,竟然也會這麼的看著別的男人,果然人長的好就是一大禍害。奮力的一腳踢了過去,但腳卻被輕煙壓住,他不悅的看著輕煙:
「你護著他?」
「不是……」
輕煙垂下頭,即便晨澤哥那麼的傷害過自己,她對他依然是不能完全的絕情,抱著一枝花的腿,她一臉祈求的看著他:
「我們先走,到外面說!」
「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一枝花火氣正盛,出來後大手用力的攥著輕煙的下巴,痛的輕煙眼中淚光朦朦:
「你……鬆手……好痛,我解釋!」
他真的很不溫柔,對自己也從來沒有溫柔過,明明知道她的肚中有他的孩子,但獸慾一起,他從來也不會顧忌到她,只是為了自己的痛快。
「哼,說!」
放開她的下巴,兩隻手抓住她的豐滿,很不溫柔的揉搓著,輕煙吃痛的嗯了一聲,連忙抓住他的手,她知道,這次一枝花是生氣了:
「我認識他,他的武功很高,而且,一般的藥對他也沒有用的。一枝花,我們走吧,我們現在就逃,好不好?他可能只是醉了,一會等他醒來就來不及了……」
隔兩天進一次水牢,那已經是他對自己的照顧。如果這次再被他抓回去,她不知道他會怎麼對自己,但她知道,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也許,會永遠的都在水牢中吧?原來的時候她也見過,有人在水牢中,能活上好幾年,最後瘋了,死了,才能解脫……
想到那四周是臭水的感覺,想到身上那噁心至極的水蛭,她噁心的就想要再吐一次。
「你說的可是當真?這件事應該也是機密吧,你怎麼可能知道?」
眼中的慾望忽然消失,一枝花眼神犀利的盯著輕煙,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感覺……
「因為……因為……」
「輕煙,真的是你?」
正猶豫著要怎麼回答一枝花呢,身後那冷冷的聲音讓輕煙一顫,人也直覺的躲到一枝花的身後,雙目驚恐的看著斜倚在房門口的人,身子顫抖的如同那秋後的落葉一般。
「晨……澤……」
顫抖的看著晨澤臉上那甚是燦爛的笑意,天知道這麼燦爛的背後,又會是隱藏著怎樣的殘忍。
「輕煙,你和他早就認識?你可記得我原來對你說過的話?」
看著緊張的輕煙,晨澤的心情忽然大好,在酒館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男人的目光不對,後來要酒的時候,看著送酒過來的是他,對他送來的酒他也就多加的戒備,知道只是迷藥後,他順勢暈倒,而他也配合的過來帶著自己離開。有人代步的感覺真好,雖然,被扛到肩上很不舒服。
聽到輕煙的話時,他當即氣的要命,但想要聽聽他們兩個的關係,也想要知道輕煙是不是真的被逼,所以他隱忍下來,也聽到了應該聽到的話。
輕煙,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自己!自己對她是處處手下留情,可她卻……
原來她說的時候,他也不怎麼相信,但和輕煙相處的這麼久了,他以為她也只是偶爾的有點任性,有點調皮,卻沒有大奸大惡之心。因為原來對她的瞭解,感覺她的本質並不是很壞,只是現在,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輕煙竟然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
先和一枝花串通,劫持美美,欲要毀掉美美的清白;美美僥倖逃脫,她不但不會放手,卻要置美美與死地,害的美美流產;而都這麼傷害美美了,她竟然還不解恨,又和一枝花湊到一起,還想要劫持美美。
「晨澤哥,不要……」
一塊烏黑的木質牌子忽然出現到晨澤的手中,輕煙驚恐的看著晨澤,腦中飛速的旋轉著,抓著一枝花的手也是死緊。一枝花不悅的皺皺眉,在看清晨澤手中的木牌後,立馬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手指著那個牌子,哆嗦著問道:
「這是……必——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