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功怪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深處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似乎從我慌亂的眼神裡看出了一點微妙的端倪,故此,他故意地咳嗽了一下,開始隆重介紹我了:
這位——很漂亮,是吧?
他先來了一句設問,白黑豹的眼睛遽然放光,心領神會,連連說:那是、那是,漂亮!絕對的漂亮!說的時候,白黑豹還伸出大拇指來。切,他很會配合麼?
我當然知道這兩個男人是在忽悠我的。一般而言,男人在無聊的狀態下多半會有這種輕浮的舉動的。出於自尊,我開始冰冷起來,淡淡地微笑,故意不語。
張成功終於把話說完整了:這位漂亮的女士是紅海街道的民政女主任。師晴晴。我們的父母官……
我冷笑著及時打斷張成功:張總,你說笑話了,我這種芝麻大的官也算官啊?
怎麼不算的?當然算的啦,姐姐你就不要謙虛了嘛。一個聲音從斜刺裡竄到我的耳膜裡來了。這是誰呀,這麼熟悉的聲音,我循聲而去,天啊,竟然是美女律師蘇琪琪。她怎麼也在這裡?
你怎麼……也在的啊?我睜大眼睛,狐疑地問道。
姐姐,你說啥話呢?我幹嘛就不能在這裡呢?何況,姐姐,今天這頓飯可是我來作東的呢。這幾天,我天天都在打你的電話,可是你——總是關機,我還以為你從人間蒸發了呢?蘇琪琪有點哀怨地說道。她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用一隻小手溫柔地抓著我的衣袖,做出了一種小鳥依人的樣子來。
唉,我心裡只有歎氣,寬慰地拍拍蘇琪琪的肩。
毋庸置疑,蘇琪琪是話中有話的,她走過來拉著我的衣袖,靠近我,這種行為就是一種身體語言,就像小女孩撒嬌一樣,即便我對她的話有反感,我也會被她的親近行為而感染的,我想了想,一邊拍她肩的同時,一邊巧妙地回了她一句:妹妹,我又不像你,美女大律師,成天等著人家請你打官司呢,然後你就大把大把地賺鈔票吧,是不是啊?你也該請請我們這些窮人了哈。
聞言,大家都爽朗地笑了起來。
包廂裡好像還有人的。因為這時候,我忽然感到有一個女人在我身後幽幽地發話了:師主任的話就是有道理的,誰賺錢多誰請客,看起來這裡誰都可以請客的啦,是不是?就是我們師主任不可以的,為啥呢,因為我們師主任是領導啊,我們拍領導的馬屁還來不及的——哪有領導請我們這些小民的啦?
靠!這女人說話很乖戾的嘛,過分!我眉頭皺了一下,似乎聞到空氣裡的火藥味了,這是蘊含在腥甜味道中的那種火藥味,特別的讓人反胃,兩者的混合讓我的鼻腔癢癢的。好難受。
我心裡不快地想著:難道今天這頓飯是鴻門宴啊?
我回過頭:你是?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那女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師主任怎麼會認識我這個小人物的,張總不給我介紹,那我就來自我介紹吧,我姓宋,本市日報的小記者。我和你老公宋江是朋友,他有沒有和你說起過宋君這個人?我就是宋君。我想,你應該聽說過的吧?女人一雙明麗的眼睛勇敢地看著我。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了。無法不模糊。
宋君——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張冰的藍顏知己啊!切!張冰第一次被抓進去時,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跳上跳下去請律師蘇琪琪把他從號子裡拯救出來的,她對張冰的關心似乎比我這個做老婆的還要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