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海芸李書記通完電話之後,老實說,我是有一點沮喪的;我沮喪的原因是我幾乎沒有別的什麼理由來推托:領導。這年頭啊,在領導面前做屬下的從來都是別無選擇,現在只有兩個字擺在我的面前了——去吧。
去享受一下「雲上」的美味佳餚吧,大口大口地吃著本市最正宗的私房菜——那些花色多樣、小巧精緻、南北風味俱全的菜餚:讓你放開肚皮,大快朵頤,這難道有什麼不好的嗎?而且,還不要姑奶奶掏錢,這難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快樂的事情耶?
是的,去吧,去吧……去滿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慾吧。何況,這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呢。是不是?
在黃昏降臨的時候,這座城市開始光怪陸離和迷醉的時候,我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於是,我立即發動了車……
我的眉宇間怎麼有點凶巴巴的樣子呢?我的車一溜煙地直奔「雲上」去了。
這幾天來……唉,怎麼說呢?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我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就兀自墮落了呢?我的身體裡也有一個看不見的魔鬼嗎?我怎麼就像一隻迷路的風箏一樣……在飛的好好的時候,突然地摔倒在黑黑的深淵裡去了呢?
這些日子裡,在五星級酒店「雷迪神」的一間寬大臥室裡,一個高個子男人叫歐陽虹偉的傢伙把我折騰的夠厲害的,他以為本女士是一具可以拆卸下來的玩具呢,他竟然讓我擺出了各種高難度的造型……真下流!
當時,我只有皺著眉頭承受著。我開始時的興奮感在一系列的高難度動作中逐漸的一落千丈了。
我的偉……他還是我的偉嗎?我幾乎快不認識他了。這個神秘的公子哥兒。他的那雙陌生的小眼睛銳利地審閱著我肉體上的一切,他在充分地攫取著我的秘密,他在佔領著我,衝撞著我。他企圖讓我的肉體徹底地臣服。
我知道他的心事。
其間,歐陽虹偉還說了一句令我匪夷所思的話:我們是在通過具體的性愛,來尋找一個人生活中的方向感。方向感?什麼意思?
嗚呼!他感到了眼下的這個世界其實是很危險的。簡直就是危機四伏啊。
危險?真的嗎?哪裡來的危險?
這——什麼意思嘛?切!
他說這句話時,我正躺在他長著胸毛的溫暖的懷裡呢,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肉體的疲憊了。他可能是太累了。因為什麼呢?壓力……
可是,他怎麼就突然的文縐縐的來上這麼一句呢?當時,我也沒加理會的啦,因為「文縐縐的表白」——我已經聽的夠多的了,我的那個得了失憶症的老公張冰就是經常的要出口成章的,15年來,只要我們在一起,他從什麼地方一旦回到家中,他就要以「宋江」的口吻寫一寫詩的。他的詩很朦朧、很荒唐。
在我的有關他的記憶中,好像他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莫名其妙的現代詩呢。我無法忍受。現在,大家知道我的難以掩飾的痛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