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雲上」,王紅艷就開著她的馬自達載我去宏泰大廈了。我說你怎麼不買美國車或者德國車呢,難道日本車省油就好嗎?我上車之後說了一句文不對題的廢話,王紅艷懶得回答我的。一路上燈火輝煌的,真的是紅塵滾滾的啊。我兀自感歎著。很快的,我們到了宏泰大廈了。
我們在車庫裡停好車,王紅艷準備開車門出來,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正覺得這個車庫的陰暗環境適合做點什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點不對頭了,我很衝動地抓住著了王紅艷的手,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邪氣,我竟然把她往我的懷里拉。
在某一瞬間,我把王紅艷和王紅顏聯繫在一起了,她們畢竟是長的太像了,這段時間我積累了足夠的、情慾的火,我一直壓抑著的,現在,火已經燃燒起來了,是突然的燃燒,但是王紅艷似乎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思想準備的,她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我們就在車裡接吻了。我的手開始老練地向王紅艷的兩腿之間摸去,王紅艷用手阻擋著,我依然堅持深入……
就在我的手快要接近具體目標的時候,王紅艷擺脫了我的舌頭的控制,她騰出來手來很響亮地給了我一記耳光,我的手停止前進了,整個人愣在了原處。我們沉默地坐在車上,彼此什麼也不說。
好半天,王紅艷說道,老宋,你以前也是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妹妹的吧?
我拉開車門,準備走。王紅艷追出來了,她趕上了我,甚至——主動挽著我,在外人看來,我們就像一起回家的小兩口。我們進入到幽雅、寂靜的小區大院,王紅艷見我不說話,就問我:老宋,你生氣啦?我搖搖頭。王紅艷說:老宋,你要給我時間,畢竟我妹妹被害才幾個月的,和我妹妹的男朋友做那事,我心理上有陰影的。
我在心裡直罵自己不是人。
我們上電梯,王紅艷打開了王紅顏住宅的門。走進去,迎面就是一個寬敞的客廳,一幅被放大的梵高畫的《向日葵》淹沒了我的凝視。我隨便地拿起一雙拖鞋換上,呵呵,正合腳的,難道我以前穿過的?
室內,似曾相識的氛圍和設施,讓我十分驚異。我不由自主地徑直往王紅顏的房間裡走去了,幾乎是興奮的那種感覺,我往席夢思床上躺了一下,真的很舒服的哈,我對身後的王紅艷說,你妹妹這裡看起來很不錯的。裝修簡潔大方,有品位,有藝術水準。這裡的一切顯出了主人生前浪漫的氣質和愛好,睹物思人,淚從中來啊。
王紅艷一直在深刻地觀察著我的反應。她不說話,我知道她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果不其然,她終於憋不住問我了:老宋,你來過這裡嗎?
怎麼說呢?我說老實話吧,我沒有來過,這是肯定的,但是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的,一切都很熟悉,好像我自己一直就住在這裡的。不過,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我去打開王紅顏的床頭櫃,按照我的設想,那裡應該有盒裝的避孕套什麼的,美國的那種品牌吧,呵呵,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抽屜裡還有整整兩盒未啟用呢,有一個打開過的,已經給用過幾個了。媽的,是誰用的?我用的嗎?
對了,是不是應該有一本什麼書的,比如我閒下來喜歡看的那種類型:西方魔幻現實主義作品什麼的。我繼續找著,果不其然,我竟然又翻到了卡夫卡的作品集了。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一切都是按照我設想的那樣呢?
王紅艷緊緊地跟在我的後面,她一直在深入地觀察我呢。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我是來過這裡的,而且很熟悉這裡的一切的話,那麼我是兇手的可能性就很大。王紅艷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我走到衛生間,我想衛生間也是有櫃子的,除了放一些生活用品,應該有一本比較時尚的雜誌,那是王紅顏最喜歡看的,我一般不看,但是我在方便的時候就喜歡拿來翻一翻的,是什麼呢?
《時尚達人》。對,就是它。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見它了,它安靜地躺在那裡,似乎在對我打起招呼。
我又想到,在《時尚達人》的中間某一頁,應該有一根曲折的白顏色的毛髮,那是我自己非常無聊時拔自己下面的,有一次我竟然發現那裡有白的了,就一根,顯示了我的老態和時光的無情,於是我很生氣地就把它拔了下來,在仔細觀賞一番之後,握把它夾在了雜誌的中間的某一頁。
我假裝隨意地翻著,赫然那一根白色的毛髮就出現在我的視野裡了……天哪,我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感到了恐怖,渾身開始顫抖了。王紅艷還在觀察著我呢。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對王紅艷說,你妹妹這裡——我是無法住下去的,你能給我換地方嗎?我好像看到這個房子裡到處都有王紅顏的眼睛,她在看著我呢。
你感到了害怕,你不要不承認,我從你眼睛裡看出來了,你怕什麼呢?
張冰!王紅艷突然大喝一聲,你這個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