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艷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說老宋,你想哪兒去了?你這人真有意思的。紅海溫泉,知道嗎,是我們這個城市裡最豪華最高檔的場所,名氣很大的,你去那裡是幫客人按摩。
我暗自尋思:媽的,真以為我是鄉下人啊,那種所謂的「會所」要是沒有一些特殊的服務,生意能好嗎?
但我現在能推托說不去嗎?我能幹什麼呢?我總得先把自己安頓下來吧。
王紅艷見我點頭同意,就對我說:老宋,你坐一坐的,慢慢喝茶,需要什麼,你儘管叫的。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李書記開完會後就會來這兒的,晚上大家聚聚,她說要為你好好接風的。
我站起來,顯得很大度地對王紅艷說:王老闆,你忙,我這裡不要緊的,你儘管忙去。
現在,整個包廂裡裡就我一個人了。憂傷的音樂還在飄飄渺渺地盤旋著,我把四肢攤開來躺在沙發上,疲憊中有點不知所措了。本來,我今天來紅海街道的目的是找師晴晴師主任的,我想見她,迫不及待的,我想通過彼此目光的交流來判斷一下她的內心,因為在我四十年人生的履歷裡,我知道有一個真理絕對是真理的,那就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我只要捕捉到師晴晴的目光,我就能判斷:她的心,是不是在刻意地掩飾什麼?她的心,是不是在裝?甚至,在美女記者被殺案中,與她有沒有什麼關聯的?
我要獲悉她一旦見到我時,她的心會不會像被針扎一樣,抽搐一下的?她不可能沒有反應,或者,究竟有什麼反應?她的反應對我下一步的行動無疑是具有「很強的指導作用」的。
你們瞧瞧,我宋江是一般人嗎?那麼多年的高級白領是白當的嗎,分析問題,思維快捷,解決問題,思路清楚,我顯得那麼的有文化、有智慧,雖然我現在不幸遭遇陷害,就像虎落平陽遭犬欺,但是,總有一天,「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洗潯陽江口。」此刻,我把古代的那個著名的宋江的詩歌都背誦出來了,我的思路顯然開始游離主題了……
我躺在沙發上瞇著眼睛想著,想著,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我大概在翻越一個什麼圍牆吧,有好多人在我的後面追趕,有拿刀的,有拿棍的,還有舉著槍對我瞄準的,他們嚎叫的聲音一浪更比一浪高,總之是很大的哈,很陌生,很狂野,很殘酷,我似乎很清醒地意識到——情況已然很危急了,就一用勁,身體騰空了起來,我似乎很容易就要翻越過去了。可是我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我看到了離我最近的王紅顏,高挑曼妙的身材,美麗迷人的面容,我心裡一痛,這一痛就讓我忍不住把自己的手伸過去的,王紅顏把手也伸了過來,我們的手握住了一起,手與手的擁抱,手與手的交流,手與手的傾訴……
王紅顏的手很軟,很涼,很蒼白,我使勁地拽著,想把她也拉上來的,但是後面追趕的人已經很近了,有幾顆子彈就在我的耳邊呼嘯著,我的心猛然一狠,就掙脫了王紅顏,然後一個鷂子翻身,就翻越了圍牆、飛過了障礙,就在我脫離險境的一瞬間,我聽到了王紅顏的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