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咕嘟」一聲,喝了一大口隔夜的涼水——那水,當然是涼的啦,還有一些苦澀的茶葉沫也被我同時吞嚥到嘴巴裡了,其實,沙發旁邊的飲水機裡是有熱水的,只要拿一隻乾淨的杯子伸過去,在引水機的頂部輕輕按一個紅鍵,溫熱的純淨水很快就會灌滿一大杯,可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不管做什麼事情總是有點猴急,用一個字來形容:懶,用兩個字形容:忒懶!
或者,我對生活的的態度通常是很潦草的,總是會不假思索地做一些讓別人大跌眼鏡的事。
現在,我躡手躡腳地準備開溜了,我寫好的留言就壓在杯子下面,我用眼睛的餘光看到師晴晴師主任給我準備的行囊——一隻考究的旅行袋鼓鼓囊囊的被放在客廳的一角呢,我走過去提了一下,乖乖,很重很重的哈,也不知道裡邊裝的是什麼好東西?女人的心就是細,我考慮著要不要帶在身邊呢,如果視而不見拒絕帶走的話,醒來後的師晴晴師主任必然會傷心的。
唉,還是帶在身邊吧……
終於,我背著沉重的、同時負載了師晴晴師主任一顆滾燙的愛心的旅行袋,穿上王蕾前些日子給我買的42號碼的意大利名牌皮鞋,打著哈欠、黑著眼圈出了玫瑰園小區的門。
這個時候,天色已然亮堂多了。
小區的保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估計這廝是在幸災樂禍地看我的頭髮,不要說我也知道,我的頭髮肯定是亂糟糟的,在早晨的風中我的頭髮如深秋的茅草憤怒地張揚著。
我叫了一部的士,直奔火車站而去。很快的,我就到了人流洶湧的火車站了。
下了車,我給了那個一直在牢騷滿天聲稱自己比什麼動物起的早比什麼動物睡的晚、多麼苦命的司機50元(實際上記價器上顯示只有23元),我大度地和他說不要找了,但是那司機堅決地把餘錢塞給了我,同時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一臉的憤懣……我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匆忙收了餘錢趕緊走人。
呼出一口濁氣,我站在和王蕾約好的廣場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就感到有一雙溫柔的手在拍我的後背呢。回頭一看,呵呵,正是笑逐顏開的王蕾,我嘿嘿嘿地乾笑了一下。
我昨天去醫院找你了,去了兩家醫院呢。你都不在。王蕾有點埋怨地對我說道。我解釋說我是在紅海街道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掛水的,又不是什麼大病,用不著去醫院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王蕾關心地問我。好多了。我回答。
我注意到眼前的這個女人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身上也刻意地穿的很休閒,很得體,女為悅己者容麼。她的手拎著一隻可以拖地滾動的紅色的牛皮旅行箱。
我「王顧左右而言他」地反問道:胡副總呢?
胡副總昨天晚上就坐她老公的專車從高速公路走啦,她叫我和你說一聲的。喂,你在想什麼呢?人家是領導,不可能和我們同一個待遇的……你想什麼呀!見鬼了,我說話你在聽嗎?王蕾有點急了。
我正發著楞呢,並為胡小葦胡副總沒有和我們一起同行感到十分的失望,要知道我原本同意去省城參加公司的年會,所有的理由都歸結為一點就是:能夠和胡小葦在一起的,現在看來,這個前提條件已經消失,人家老公是高官,她是公事私事一起辦的,正好可以和老公一起出來浪漫浪漫,她不可能和我們同住在集團公司安排的賓館的,而我竟然想入非非的以為有了一個接近她的好的機會呢,真好笑啊,我的大頭夢破滅了,我內心裡齷齪期望的故事當然也是不會發生的啦,那麼,我決定去開會的行為就成了毫無意義的了,因此,我還不如呆在師晴晴的床上睡大覺呢?我這麼早趕到火車站,連早飯都沒有吃,我有病啊?!我的眼睛裡明顯露出了不高興。
女人是敏感的,王蕾似乎看出了我內心裡的失望,她感到非常的惱怒。按照她的思維邏輯,我應該高興才是,因為胡副總提前先走,不就等於是給我和她一個自由的二人世界嗎?我怎麼著也應該是抑制不住地興奮才對,可是我滿臉的灰色足以說明了一切……
火車終於在早晨的霧水中按時地開動了,它底器氣很足、鏗鏘有力地碾過了我眉宇間鬱結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