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沒有鬆開。
為什麼，會不想要放開？
我仍緊緊地抱著他，而他也沒有推開我。
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裡，任我抱著他。
他的手，沒有抬起來；他的手，沒有抱緊我。
我竟然還在心存奢望？奢望著他會緊緊地擁住我！
最近的自己是怎麼了？
竟會習慣了哭泣。
以前的那個冷然呢？以前的那個不會掉淚的冷然呢？
你去了哪裡？
猛然間，我身子一顫。
他的手，扶住了我的肩。然而，卻是拉開了我的身體。拉開了我與他之間的距離。
而我就這樣，睜著眼，看著他。
看著他眼裡映著的我，看著他眼裡映著的痛楚。
他在痛嗎？
我真的傷到了他嗎？
怎麼可能？
他，白皓。永遠都有著我所沒有的堅韌與剛強。
他，白皓。永遠都是帶著自信的笑容。
他，怎麼會痛呢？
不會的！
不會的！
他只是看著我，只是看著我。
那眉間的緊皺，不曾鬆開。
直到，最後。
他鬆開了手，放開了我。
看著他垂下的手，我輕佻了下眉。
不要再看了！
我在告訴著自己。
不要再看了！
可是，我的眼卻仍無法從他的手上移開。
只是緊咬著牙，怔怔地看著。看著那雙曾緊緊拉住我的手。
我竟然還會在意！
我以為，我不會再有所感覺。
我以為，再次見到他的我，不會再有所感覺。
可是，我卻錯了。
而且，錯得好離譜。
我在傷害著他，也在傷害著自己。
「對不起……」我向後退了一步，說著對不起的話。
然而，我卻仍沒有抬起眼，只因為，不敢看向他。
「為什麼？」他冷冷淡淡地開了口。在他的音階裡，我聽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情感。
什麼為什麼？
我抬起了眼，看向了他。
我似乎永遠也聽不懂他的話。
永遠也聽不懂他想要說的是什麼。
然而，這一回。他卻沒有再解釋些什麼。
只是看著我，那目光中透著冰冷，透著我所看不分明的情緒。
時間就在身邊，一分一秒的流走了。
而他，最終卻輕輕地笑了。
「我會如你所願的。」他低垂著眸，淡淡地說著。
他在說什麼？如我所願？他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緊咬著牙，看著他緩抬起的眼。
只是一眼，只是這一眼，就讓我如被冰扎的痛了。
他笑了。他笑著轉過了身。
他要走了嗎？
我不自覺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真的要走了嗎？
我究竟在做些什麼？
此時，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恨過自己。
因為，我的手。
我的手，竟會想要抓緊他。
我不想讓他離開我的視線。不想！
「不要走……」我還是說了出來。
而他，也真的停下了腳步。
然而卻只是側了下頭，沒有說些什麼。
看著他，我輕晃了下身子。
「不要走……」我反反覆覆地，卻只會重複著這一句話。
而他，轉過了身。
「為什麼……」要走？我看著他，緊攥了一下手。
「你說過的。」我看著他，輕喃著。
「你說過的。你會牢牢抓緊我的。」其實，我知道。我真的有些不講道理。
因為，那只是個夢。那只是在我夢中的他，曾說過的話。然而，我卻將它歸結為了真實。
「為什麼？」會放開？看著他，我輕搖了下頭。手，攥痛了自己。
不論是你，還是他。
你們都退縮了。
也許，我不懂，什麼是愛情！
也許，我也不懂，那是不是愛情！
我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擁抱，是一份在意。
只是這樣而已。
可是，你們將那些看成了什麼？
不論是你，還是他。
留給我的，只有空氣……
「為什麼？」我低垂著眼眸，緩吸著氣。
「告訴我為什麼？！！」我抬起了眼，看著他喊了出來！
我冷然，也是可以喊出聲音的。
我冷然，也是可以這樣大聲喊出來的！
只是，你們不知道！
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一旁的醫護人員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臂。
而我只是笑了，沒有掙扎。
……
即使你不會為我傷心，可是，我卻還是可以獨自享受著心痛的快感。
是這樣的吧？
看著他緊皺著的眉，我不受控制的笑了出來。
真是好笨！
現在的我和一個瘋子又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
根本就沒有區別！
頭，好疼！為什麼，又開始疼了！
我輕顫著，漸漸地彎下了身子。
藥，藥在哪兒？
不要再折磨我了！放過我！
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