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一生經歷無數風浪的老皇帝,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可是最讓他驕傲的兒子啊!打三歲開始,他就有意栽培著——這麼多年的心血、這個他最疼愛的兒子,如今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裡,讓他怎麼能不錐心地痛?
「二哥!」聞訊趕來的蕭苒蕭沐,急急地衝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床的的蕭騰,頓時大驚失色!
墨皇歎了一口氣:「太醫怎麼說?」
范劍猶豫著不敢出聲。
「倒底怎麼說?」
范劍撲通一聲跪下!頓時淚如雨下!
「剛才幾位太醫來看後,說新傷舊傷加中毒,若不拔箭,捱不過七日,若拔箭……情況難測!」
在場的五人心裡均是一咯登!
特別是剛剛趕來的兄弟二人,更如掉進了冰窖,從頭涼到了腳!
蕭騰雖然一直閉著眼睛,人卻是醒的。
聽到這裡,他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皇后首先發現他醒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的皇兒啊……」
「父皇,母后……還是拔箭吧……如果孩兒有什麼不測,只求您們一件事……」
聽到這裡,皇后哭得更是儀態盡失。
「如果……孩兒有什麼不測……請替孩兒照顧十六……讓她們母子一生無憂……如果她要離去,尊重她的決定。」
十六?就是那個懷有身孕的新侍妾?
墨皇一直在盡力克制情緒,可此情此景,這話如同交待遺言一般,叫他怎麼還能忍得住!
他一邊點頭,一邊哽咽出聲:「你放心,朕一定會善待他們母子。」
君無戲言,得到了父皇的承諾,蕭騰滿意地笑了:「謝謝父皇!讓孩兒和三弟單獨呆會兒吧!」
其它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兄弟二人呆在屋內。
蕭苒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今天早上我接到盛親王的飛鴿傳書……二哥,你怎麼這麼傻啊!」
「如果這樣能補償他……也能讓月兒少恨我一點,我願意……」
屋外。
「騰兒什麼時候拔箭?」墨皇沉痛地問。
「回皇上的話:必須在太子殿下醒來的時候。」太醫小心翼翼地回答。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殿下,您準備好了嗎?「
蕭騰虛弱地搖搖頭:「叫十六來……」
戀月樓。
宋祈悅正在燈下,拿著木炭條,畫著別人看不懂的畫,突然就聽到范劍著急而凝重的聲音:「岳夫人,太子殿下有請!」
她知道他回來了。
但足不出戶的她,只知道他回來了,卻不知道其它任何多餘的消息。
不過她仍然很奇怪,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這方小小的庭院,今天他是怎麼了?
雖然忍不住猜測,她仍然快速地起身,戴上了面紗。
她跟在范劍的身後,看他的臉一直緊繃著,忍不住有些忐忑: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她就趕緊將它打消掉:哪會有什麼事?說不定只是想見見她而已!
這樣一想,便又安心地跟在他的後面,一直走到了蕭騰的寢宮。
剛一到那,宋祈悅就直覺有什麼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