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悅看見蕭騰不語,拍了拍手上的沙站起來:「好了,今天就聊到這裡!我烤魚去了!」
看著她青春活力的背影,蕭騰悶悶地想:要是和月兒也可以這樣無拘無束地談天說地該多好啊!
一開始覺得兩人相似的地方多,可細想一下,兩人卻又是大大地不同。
月兒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總是對他豎起滿身的刺;比起月兒,他其實更喜歡岳琪灑脫的性格,善良的笑容,熱情的舉止,當然,還有她的善解人意——就像那天默默地陪他在礁石上站了一個下午,被風吹,被日曬,她一動不動,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孩,不知不覺間,就溫暖了你的心。
如果有她一直在這個世外桃園般的小島上陪伴——他開始有些不確定:外面的一切,果真重要嗎?
這樣一想,他才驚覺,自己竟然已經好些天沒有登上礁石眺望了。
拋下世俗的一切,竟然如此輕鬆!
這場災難於他,究竟是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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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在島上的這些日子,所有人都相處得還算愉快。
在食物上,也沒再餓過肚子。因為林子裡的資源很豐富,再加上那幾個人武功都還不錯,打點小動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流落荒島的這九個人,不時可以吃上野雞,兔肉,甚至,八個男人還合力殺了一隻熊,肉吃了整整五天,皮毛曬乾後成了宋祈悅的被子。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蕭騰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那是所有人手裡唯一算得上鋒利的武器。
殺動物、剝毛皮,挖野菜,砍樹、哪一樣用不上?
甚至,他們還用它來刮鬍子。
不過,人寂寞的時候,往往會做許多奇奇怪怪的事,就像蕭騰,竟然喜歡上了宋祈悅教他們的青蛙跳水遊戲。
要是以前,他會覺得這樣的行為幼稚,但現在,對於蕭騰來說,這樣單純的快樂很難得——他的精神教父岳琪告訴他,只有脫離了金錢和權力的快樂,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快樂!
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永遠也擺脫不了金錢權力和地位的束縛,現在,也算得上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吧。
當然,一隻青蛙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撲通一聲跳下水,這樣的遊戲這樣的算術對蕭騰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但對於其它幾個大字不識也不會算數的人來說,簡直是巨難。
於是,蕭騰常常得意地抱著胸,看著別人抱著頭,一圈一圈地學青蛙跳,他就那樣張狂地毫無顧忌地大笑——恐怕前面半輩子,笑的總和也沒有在這個島上的時間多吧!
看著大家快樂,宋祈悅也覺得快樂。卻又總是總在不經意間,想起白盛飛那張沉默寡言的臉。
她想他,想他寵溺的眼神, 想他溫暖的笑容,想洞房那天徹夜的瘋狂。
想起他的時候,心裡會甜,會澀,更會臉紅心跳——如果這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她突然想起三毛那篇《哭泣的駱駝》——
「佛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一隻隻與我握過的手,那一朵朵與我交換過的粲然微笑,那一句句平淡的對話,我如何能夠像風吹指過衣裙似的,把這些人淡淡的吹散,漠然的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