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傷臂,強忍著眼淚,宋祈悅一步就跨出了這間困住她整整六天的柴房。
院子裡靜靜的,走廊的柱子上蒙了不少灰塵,看來,這是座荒廢已久的住宅。
天還沒有全黑,憑著直覺,她順利地找到了宅子的大門。
可這大門,比柴房的木門可要結實多了,在別人的地盤,多呆一秒,都有被抓回去的危險。
就算她有鐵杵磨成針的毅力,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她開始圍著院牆轉,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院子的東南角,被她找到了一個剛好能容下身子的洞。
她沒有時間多想,也沒有時間哀歎堂堂王妃淪落到鑽狗洞的命運,一邊鑽,她一邊樂觀地安慰自己:小女子能屈能伸!小女子也可以能屈能伸!
好不容易鑽出院牆,她滿身的泥污和好幾天來沒洗澡的汗味,讓縮在那裡的乞丐都倒退了一步!
宋祈悅自我解嘲地笑笑:看來,她現在的樣子連一個乞丐都不如了。
還好!看看周圍的景色,這裡仍然是皇都無疑,那些綁匪,並沒有機會將自己送出城去。
來不及找地方清洗,她徑直衝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以她現在的樣子,走回王府或宋府,都是不可能的了。
結果車伕一看到她,沒等她靠近,立刻就拿起鞭子驅趕她:「哪裡來的叫花子,滾開!快滾開!」
宋祈悅無奈,又不能開口解釋,只能艱難地舉起傷臂,不停地比劃。
車伕完全看不懂她在比劃什麼,更加厭惡地罵道:「哪來的瘋子!快給老子滾 遠點!」
宋祈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污,只好頹然地低下了頭。
夜風緩緩吹來,將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吹到了她的腳下。
腦袋裡並無意識,只是不隨手亂扔垃圾的習慣,讓她艱難地彎下腰去。
突然,她的整個身子一僵,淚水瞬間迷濛了眼睛。
「尋畫中女子,能提供有效線索者,賞銀十萬。」
一想起此刻白盛飛正在焦急地尋找她,宋祈悅整顆心都揪痛了。本來屬於他的時間就不多,現在還要讓他來擔心,她更加覺得內疚到極點。
勇氣和氣量似乎又回到了身體,她抬起了頭,不再去理會別人鄙夷的目光,堅定地朝盛親王府走去。
因為疲勞和傷痛,這段路走了整整兩個時辰。
當終於站在盛親王府的門口,那對威武的石獅、那些透著喜氣的紅燈籠——這面前的一切,都顯得前所未有的溫暖。
伸手叩門的時候,就像上次一去西安一樣:她的眼淚開始奔騰不止、她只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她多麼需要他的安慰啊!
但是這次,這個不同於王彬的男人,會讓她失望嗎?
費力地抬起手,叩響銅環。
門咯吱一聲開了,門房舉著燈籠看清來人後,明顯吃了一驚:「佈施時間已經過了,明天下午再來吧!」
宋祈悅拚命地搖頭,她突然靈機一動,拿出手中的紙,指了指畫中的女子,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你知道畫中女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