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笑嘻嘻的道:「原來皇子也這麼節約的啊?!」語畢,我抱著手臂暗自樂樂的想道:「算了,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但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哪怕是千年以後的現世,國家公務員的工資還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呢,更別說現下這位還是封建君主制度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呢!雖說他家富了點,但人家的職業就是當皇族,工資那『揍是高』,咋地吧!只要花了百姓的錢,肯為百姓辦事就行了!所以咱就甭在這裝什麼『廉政公署人員』了,趕緊的跟著樂吧!」
望著笑得一臉欣喜的小人兒,楚風揚不由也跟著微微一笑,正想開口說話,卻只聽青衣忽然沉聲道:「少主——!」
幾不可察的微微一滯,轉而又刻意露出了一臉優哉游哉的笑容,楚風揚那溫和明亮的雙眼中驀地閃過了一道犀利的精光。轉頭看向一旁的青衣,卻見她正滿面肅然的抬頭望著二樓的某處。
順著她的目光向上望去,就只見一個錦衣華美,但卻面容癡肥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正對著表演台的那間最大的包廂。
似乎他的到來讓整個喧鬧的大堂都安靜了幾分,但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轉而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但是只要留心觀察就會發現,幾乎每桌的人都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彷彿在不約而同的談論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一個個均是滿面詭異卻又興奮莫名的神色——
「唉!你看到沒有,那個剛來的就是古老爺!聽說他家鬧鬼都鬧得快家破人亡了,怎麼還有心跑來看才藝大賽啊?」一個略顯細弱的男聲輕輕的說道。只可惜他的聲音雖輕,但還是瞞不過我這已被修煉的連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的耳朵。
「可不是嗎?」另一個粗啞了點的聲音接著響起,帶著一股隱隱的、幸災樂禍的味道:「聽說三個月前他那個還沒滿月的小兒子剛剛死了,一個月後又死了剛滿兩歲的九姑娘!這還不算,這個月他那個還不到三歲的八兒子又死了!你說邪門不邪門?他家的下人都說啊,這是被他去年逼的上吊死了的三姨太來索命來了~~~」
「唔~~~!」忍不住打了一個暴大的寒戰,我猛地往青衣的身邊靠了靠,一把撈起了她的胳膊,甜甜的笑道:「青衣,我們坐近點,等下看比賽的時候好交流!」
「姑娘!」冷冷的瞥了一眼欲蓋彌彰的白衣少女,青衣的眼中驀地閃過了一道無法掩飾的笑意:「你放心,人這麼多的地方鬼是不敢來的!」
「額~~~」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情願的坐直了身子,訕訕的道:「什、什麼啊!我才沒、沒有擔心那個呢!」
剛說到這裡,就只聽那個粗啞的聲音驀地一沉,緩緩的、好像就在我耳旁響起一般,那麼清晰而森冷的道:「而且,聽說他死了的那幾個孩子,死相都極其恐怖!被家人發現的時候,好像就只剩下一張人~~~皮~~~~了!」
「噹」的一聲鑼響,驚得我嗖的一下竄跳了起來,頓時突兀兀的立在了霎時一片寂然的大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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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的望著突然直愣愣的站起了身的落靈,楚風揚微微一怔,隨即拚命克制著想要衝口而出的爆笑,伸手拉了拉彷彿連她自己都被驚呆了的小人兒,低聲道:「靈兒,你幹什麼?比賽就要開始了!」
「哈哈!這位姑娘,如果想參加比賽請於下月初一再來報名吧!」台上,一位笑容可掬、態度風雅的老人朗聲說道:「凡是想參加本閣才藝大賽的人必須於每月初一來報名,然後由我城中選出的眾位雅士進行初選。如若能順利通過初試,方可參加複賽,直至最後才藝確實出眾者才能參加這每月月底舉行的公開比賽。至於月賽的勝出者,可由城衙出錢,去靈宇城參加最後的年賽!所以大家都是有機會、有希望的!這位小姑娘,你可別灰心,下個月我等著你啊!」
「唉~~,好!好!」一臉黑線的點著頭,我唯唯諾諾的答應著趕緊坐了回去,恨不得趕快扒個地縫鑽進去,省的讓樓上、樓下上千號的觀眾把我當賽前「墊場開心節目」來看。
狠狠的回過頭四處打量了一下,看能不能發現那個把我嚇得像個火箭似的竄的老高的「啞聲男」。可惜看了半晌,我只能咬牙切齒、暗自空恨的又轉了回來。現在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等著看節目呢,誰還有心思再去講八卦啊?!不講話,我又怎麼能「聽聲辨位夾蒼蠅」呢?
「呵呵,靈兒,別氣了!」看著氣的已是滿臉通紅的清靈少女,楚風揚不由輕輕一笑,抬手為她斟了一杯剛剛送上的熱茶,緩緩的道:「喝點茶水吧!大家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站了起來,所以一時有些好奇而已!等比賽開始了,他們就不會再看你了!」
「是啊,姑娘!」努力的繃著臉,忍著笑,青衣依舊聲音冷冷的道:「最起碼除了我和少主以外,沒人知道你是因為怕鬼才嚇得跳了起來,所以沒什麼好又羞又惱的!」
「唉——!」更為頹廢的長歎了一口氣,我有時真懷疑這個青衣是不是我二師兄變得,怎麼老是喜歡說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冷笑話。
「青衣~~~!」看著根本就是忍笑已忍得快不行了的青衣,我故作傷心、眼淚汪汪的道:「我剛剛才唱了那麼好聽的歌給你聽,你怎麼一點都不記我的好,還偏偏要拿針往我的胸口上戳!哎呦,我好疼啊~~~!」
「姑娘,青衣正是領你這份情,所以才會出言相勸,一般人我都根本不搭理他!」清冷的聲音再正經不過的說道,青衣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頑皮與溫暖笑意,讓那張原本就明艷動人的臉龐霎時如雨後海棠般嬌艷無比。
目瞪口呆的看著像在剎那間換了個人似的青衣,我徹底無語的舉起了雙手:「算了算了,為能博得美人兒的微微一笑,昔日周幽王可是連烽火戲諸侯的蠢事都幹出來了,那我小小的出把丑又不痛又不癢的,就認了吧!」
正無語哀歎間,就聽見台上的那位老者繼續揚聲道:「各位來賓,今天是南風洢水歌舞閣舉行的第十場月賽,在比賽開始之前,照例是由本閣的樂師和舞姬先為大家獻上一段精彩的表演,請大家欣賞!」
熱烈的掌聲轟然響起,直震得我的耳膜都鼓鼓發脹。漫不經心的端起了面前的竹杯,我剛一送到嘴旁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怔:「這熟悉的清香味,竟似君子茶的味道! 」
小心翼翼的,我輕輕的抿了一口金紫色的茶湯,頓時渾身一震,差點把杯中的茶水都震出了杯外!
梅的芬、蘭的香、菊的幽、竹的清!這正是我只沖泡給師傅和眾位師兄、師姐喝的君子茶!雖然我是洢水閣的調香師,但我和聞香姐向來都有種無言的默契,那就是絕不拿這些只能讓我本門中人單獨享受到的「專利品」作為貨品出來賣。但為何,為何今天我居然能喝到如此香味純正的君子茶?!
正愣怔間,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旋律,竟是我在幾年前的中秋節晚宴上給大家唱過的《閃亮的日子》!
忍不住狠狠的吃了一驚,我倏地捏緊了手中的茶杯,一面抬頭四下裡眺望著,一面又不由自主的想站立起來,卻在屁股剛剛離開了板凳的時候,就被青衣一把給摁了回去。
「姑娘,你又想幹什麼?」清冷的聲音有些微惱的問道。
「啊?沒、沒什麼!」癡癡的望著手中的竹杯,癡癡的聽著耳旁悠然響起的旋律,癡癡的任眼中浮起了氤氳的水霧,我喃喃的在心裡問道:「四師兄,是你嗎?是你給我送來了君子茶,為我奏響了這熟悉而動人的旋律麼?只是,你為什麼就不肯用心的想一想,否則聰明如你又怎會還沒有猜出,我給你出的謎題?」
黯然的望著那個暗自出神的白衣少女,楚風揚溫柔而明淨的眼中霎時浮上了一層清淺的苦澀,優雅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裝作似無所覺一般,楚風揚靜靜的扭頭看向了台上的表演,只是溫潤的臉龐在明亮的燭光下,卻突然黯淡了許多。
二樓北面的一座包廂中,長長垂落下來的幕簾後,一道昂然而俊逸的身軀正靜靜的挺立著。一雙修長而白皙的大手緊緊的、緊緊的握住了雕飾精美的護欄,燦然而黑亮的雙眼那麼熱烈、那麼貪婪的直直凝視著那道纖細而靈動的白色身影。
當看到她突然莫名其妙的立了起來,轉而又滿臉尷尬的坐了回去之時,好看的唇不由彎起了一抹燦爛的微笑,兩隻深深的酒窩霎時出現在了紅潤的唇角。
再看著她一臉惱羞成怒的輕抿了一口茶水之後,卻立刻呆呆的愣在了那裡。當聽到台上的琴師演奏的樂曲之後,她又那麼激動的想再次站立起來,一雙顧盼生輝、充滿靈性的眸子中,竟已盈滿了晶瑩的淚水,那麼深、那麼狠的刺痛了自己的眼,自己的心。
忍不住狠狠的捏緊了雙手,直捏的護欄都發出了一陣吱吱嘎嘎的脆響,清朗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掩映在樂聲中,幽幽的輕歎了聲:「靈兒——」
北面包廂的正對面,已坐進了客人的深暗包廂中,厚重的簾幕雖被高高的挑起,但坐在包廂深處陰影中的人兒卻無法從外面看得清楚。但他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堂中的一切,甚至對面包廂中那位黯然挺立著的華服少年。
一抹懶洋洋的笑意霎時浮現在了如神祇般俊美不凡的臉上,緩緩的抬手,就只見殷紅的袍袖在空中微微一揚,一杯醇香的烈酒已灌入了喉中。溫朗的聲音竟似在暮色中迴盪的鐘聲般,那麼醇厚而令人回味不已:「呵呵,鬧鬼的南風古家!」
微微一頓,溫朗的聲音又再次低低的響起,卻彷彿更懶了幾分:「嗤嗤,真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靈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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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般深沉的夜空中,一彎淺淺的月在層層疊疊的烏雲間拚命的掙扎穿梭著,卻始終不能擺脫將他重重包圍了起來的暗色雲翳,只能偶爾露出一點點些微淺白。
屏息靜氣的趴在了一處高聳的房簷上,一身黑衣的我蜷縮在一隻簷頂石獸的後面,像一隻正豎著耳朵打盹的貓,儘管看上去懶懶的,實際上卻正滴溜溜的轉動著雙眼,高度警惕的四處觀望著、打量著。
剛才在洢水歌舞閣中,四師兄那煞費苦心的安排實在是讓我感到既意外又難過,而且還真是驚訝更多於驚喜,所以毫無心緒的小坐了一會,我便找了個再通俗不過的借口——借尿遁獨自溜了出來。
溜出來了卻又不想回客棧,百無聊賴的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閒逛著,卻突然聽見前方的路口處一陣喧嘩,緊接著竟有大批的百姓一臉驚惶的奔跑著湧了過來。有幾人還在驚慌失措的大聲叫喊著:「死人啦!死人啦~!娃娃皮又出現了,古家的鬼跑出來害人啦!」
忍不住悚然一驚,我立馬轉身跟著大傢伙一塊「興致昂揚」的往回跑去,卻在剛剛跑出了幾步之後,又猛地站住了!
「不對!不是鬼!」
如果說離界真的有鬼那我是一點也不驚訝的,因為這裡本就是個充滿了靈力的世界,人既然能擁有很多特殊的能力,那死後的靈魂也自然可以擁有某些特殊的能力。但是以前聽說過的鬼故事,冤鬼索命時有把人嚇死的,有附身迷惑了人從而害死人的,但還從沒聽說過那隻鬼能直接把人啃得只剩了一張皮的!而且這個鬼嘴還挺刁,專挑小孩子下手,看這個情形倒真有點像大師兄以前下山時,遇上的那只專喜吸食孩子靈力的邪靈!
一想到這裡,我就不由渾身一凜,真是越想越覺得可能!既然不是鬼而是邪靈,那我心中的恐懼感自然就消失了大半。一不做二不休,我乾脆一閃身竄進了一家還未打烊的成衣坊,用白花花的銀子外加甜言蜜語,順利的買到了一套合身的夜行服外,也把店主哄得是心花怒放、笑面如花,不但絞盡腦汁、披肝瀝膽的把這三個月以來,南風城中所有死了小孩的人家一一列舉了出來,還熱心的為我指明了古老爺家的方向。
趴在房頂上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除了今天晚上剛剛死掉的那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以外,這短短的三個月以來,南風城中竟然已有十來個孩子失蹤了,還有三個孩子接連死亡。
而最點背的就要數古老爺了,他有錢、好色,能娶也能生,娶了十來個老婆,也生了十來個孩子。但這三個月以來明確是被害死了的孩子全出在他家,平均是一個月死一個,所以也就傳出了古家鬧鬼的傳聞。
再詳細一打聽,便更加確定了我的推測。古老爺是南風最古老的世家之子,而他的家族中人全部都是天生就擁有靈力的,所以家中出了不少能人異士,但也出了不少斯文敗類。比如說現在的古老爺,為人刻薄專橫不說,還生性暴戾,仗著家中有錢有勢經常欺壓當地的百姓,有時連官府都拿他無可奈何。因為他是個狡猾狡猾的傢伙,大事不犯,小事不斷。
你說他欺壓百姓仗勢欺人吧,被他欺負的人最後總能收到一筆可觀的賠償費,所以也就心甘情願的自認倒霉了,誰還能跟錢過不去啊!但要是真的玩出人命了,就比如說被他折磨的走投無路的三姨太,人最後是自己個兒上吊自殺的,你也說不上是古老爺害死人家的啊!他就一口咬定了,是三姨太吃醋撒潑想不通了,本想上吊嚇嚇大家,結果一不小心弄假成真了!
「呸!他咋沒弄假成真的把自己給勒死啊?」不爽的撇了撇嘴,我滿心厭惡的把這個本身長得就像個「孔方兄」的古老爺狠狠的鄙視了一番。但是沒辦法,死的最多的就是他家的娃,而且丟的娃也是以他家為中心,成半徑為方圓一里的範圍內向外擴散的。所以我不得不大半夜的猴在他家的房頂上,看著腦滿腸肥的古老爺衣衫不整、色迷迷的奸笑著從一個小院中竄了出來,又屁顛屁顛的向著另一個小院摸去!
「禽獸!居然還玩『大紅燈籠高高掛』呢!」忍無可忍的怒斥了一聲,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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