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好遙遠、好遙遠的呼喚模模糊糊的傳到了我的耳中,好累!好冷!不想睜眼,就想這樣好好的睡一覺,睡夠了再醒來不好嗎?!
「靈丫頭!不准睡!起來!」清朗而急切的呼喚著,問菊先生猛地抱起了輕的像根羽毛似的小丫頭,身形一動,如同一道忽而閃過的霹靂般,霎時便縱到了幾丈開外。
看也不看迎面衝上來的幾人,不願意看他們一張張死白、死灰、面無人色的臭臉,問菊先生一臉開懷的笑著,如顛似狂的笑著,運起了全身的功力,迅疾無比的向凌霄山衝去。
衝過清靈子的身旁時,問菊先生身形微微一緩,朗聲笑道:「老傢伙,把你凌霄玉閣壓箱底的所有寶貴藥材全給我捐出來,我要餵給我的小徒弟,我家的寶貝小徒弟!哈哈,我的小徒弟沒有死!沒有死啊!」
聞言,遠遠跟在問菊先生身後的幾人猛地一震,頓時如同刮過了幾道凌厲無比的疾風般,嗖的一聲便從清靈子老人的身旁捲過,直捲的老頭一陣鬚髮飛揚。
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清靈子吶吶的道:「老東西,你瘋瘋癲癲的,教出來的徒弟也個個跟瘋了似的!」
轉而卻又露出了一臉開懷的笑容,好像很久已經沒這樣笑過了,笑得臉部肌肉都有點不自然的感覺:「哈哈,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厲害啊!連傷兩隻萬年屍王都能活著回來,你問菊老兒還真是有本事、有福氣呢!」
望著正向山上飛縱而去的幾道身影,迅疾如流星般倏然而上,清靈子不由感懷的搖了搖頭道:「什麼時候我門下也能出幾個這樣的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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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
一聲微弱的低喚,問菊先生立馬欣喜的低下了頭,像是在勸哄著嬰孩兒般,柔聲道:「靈丫頭,怎麼了?」
「您~~跑慢點~~~,我好、難受~~!」
忍受著全身刺骨冰冷帶來的疼痛與僵硬感,我努力地睜開了眼,正看見師傅那雙慈和而欣喜的眼,那麼開懷、那麼欣喜的望著我,像是什麼心愛之物失而復得了一般,那麼純粹雀躍的開心著,那麼痛快淋漓的歡樂著。
忍不住微微一笑,我疲憊的合了合眼,感覺好像這一睡下去就能睡好久一般,正想舒服的睡過去。驀地,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我耳邊隆隆作響,直震得我心臟開始有力的跳動了起來,連腦海中的睡意也在霎時間被驅走了大半——
「靈丫頭!不准睡!聽到沒有?!絕對不能睡!」
「不、不要吵啦~~~!」
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傳到了身後緊隨而至的白衣男子耳中,卻那麼凶狠而無情的扯痛了原本就在暗暗滴血的心。煞白著臉,咬緊了牙,楓霧拼盡了全身的內力與靈力,才能勉強跟得上師傅全力施為的飄忽腳步。
深邃的雙眼,包含著那麼深沉若海的心碎、心痛與悲哀,只是一眨也不敢眨的,一瞬也不敢瞬的,緊緊的盯著那張慘白的小臉,彷彿一眼看不見,她就會永遠消失了一般;彷彿一眼看不見,自己就會永遠也看不到了一般。
「師傅~~~,您上次~~果然是~~~裝的!」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氣凝神,只是靜靜的聽著那道輕緩飄渺的似乎隨時都會逝去的聲音。
「哪次?」
「就是~~那次~~!」似乎是狠狠的喘了兩口氣,虛弱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隱約的笑意:「你帶我~~去、梅隴鎮,回、回山~~那次!」
「哈哈哈!」一陣洪亮的朗笑聲響起,問菊先生笑得一臉的開懷,一臉的恍然大悟,笑得眼中又泛起了晶瑩的淚花,朗聲答道:「是啊,為師那次是裝的呢!別說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十個小丫頭片子,師傅也能一隻手提著上龍吟山!」
「師傅!」目光驀地一亮,我又想起了那個種滿了菊花的美麗山莊,有著美麗鏡湖的幽靜莊園,開著我親手種的菊崧的動人山莊,忍不住微微一笑,我語氣低弱但清晰的道:「我想回家!」
「好~~!」忍不住又是一股酸澀的淚意湧上了眼中,問菊先生低頭望向一臉疲憊卻笑得那麼無限嚮往的小徒弟,柔聲道:「等師父治好了靈丫頭的傷,就帶靈丫頭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山莊裡去!」
「好——!」
迷離的眼,朦朦朧朧中看到了一雙那麼澄澈而深邃的眼,正那麼深、那麼沉的望著我,裡面是我熟悉的疼惜與寵溺,是我不熟悉的黯然、落寞、恐懼與蕭索,還有似乎是全部壓抑在心底裡偷偷流淌著的、不是淚水而是如同泣血般的,心痛與傷悲!
忍不住輕輕一歎,我緩緩的合上了眼,似乎已忘記了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只是深深地記起了,那雙深邃而澄澈的雙眼,曾在鏡湖邊的夜晚溫柔而清和的望著我;曾在圖騰草原的星空下燦然而明亮的望著我;曾在滿天飛舞的風靈子中灼然而欣喜的望著我。
那時的澄澈雙眸中,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沒有黯然,也沒有蕭索,有的只是我最希望他能擁有的,寧靜、快樂、平和與幸福。
微笑著,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什麼,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儘管那麼輕、那麼輕的一聲低語,簡直如同耳語般的一聲輕喚,卻讓緊隨其後的楓霧那麼清晰、那麼心痛欲碎的聽見了,小師妹那聲輕柔而真切的叮嚀,那聲如同歎息般的輕聲叮嚀——
「大師兄,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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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午後,太陽還帶著夏的熱情,卻又增添了幾分秋的窒悶,灼灼的蒸烤著大地。
儘管天氣很是悶熱,對我卻不能造成任何影響。悠閒地坐在了一棵茂密的紫葉槐下,我眉開眼笑的望著同坐在大樹下的人們,看著他們興致勃勃的聊著天、吹著牛、打著屁,心中是那麼的無限寧靜與恬淡幸福!
看著身旁一個個不是吊著膀子,就是裹著繃帶的傷員們,我真是有種劫後餘生、感天謝地的慶幸歡樂。
前日的一場大戰,不僅讓護送我們上山的八驥軍士們受傷慘重,就連凌霄玉閣的百聖弟子們也都個個傷得不輕。以至於到最後,光是往這山上搬運傷員就讓凌霄玉閣的所有弟子們整整忙活了一下午。所以,現在的凌霄玉閣儼然就成了一座臨時的戰地醫院!
夾雜在這群重傷病號之中,好手好腳的我看起來是那麼的「醒目」!但是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才知道,前日和屍王大戰時的那最後一擊,幾乎耗盡了我全身的靈力,以至於被師傅封住的靈穴已經被完全衝開了,而我也差一點就再次「蒙主召喚」了!
據師傅的話說,雖然我施力過猛,但幸虧還是有大部分靈力都湧向胸口去衝穴了,所以才不至於讓靈力全部釋於體外而造成靈魄離體。但從今以後,我就一定要加倍小心、萬分小心的靠自己來控制靈力的釋放了,不然下次還會不會醒來,就真的是只能求神保佑了!
仰起頭,望著從葉片間透過來的絲絲縷縷的斑駁日影,我開懷的一笑,沒心沒肺的想道:「嘿嘿,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將來的事還是將來再說吧!反正這次,我又是大難不死的逃過了一劫!哇哈哈,現在看來,老天對我還真是相~~~當~~~的不錯哪!」
「落靈妹妹,你在想什麼哪?」一聲略顯虛弱的輕柔女聲響起,頓時打斷了我的太虛神遊。
一怔,隨即又促狹的一笑,我學著四師兄的樣子,挑著眉,朦朧著眼神,露出了一抹邪肆而玩世不恭的微笑,睇著臉色還有些微微發白的清荷,壞壞的道:「我在想啊,怎麼清荷姐受了傷以後,那副小臉煞白、嬌弱無依的樣子卻更讓本公子動心呢?哇哈哈哈!」
「哄——」一陣善意的笑聲響起,圍坐在大樹下的傷員們都一臉好笑的盯著霎時間羞得滿臉通紅的清荷。剛才那還略顯蒼白的面龐上,此時一抹動人的嫣紅當真是美麗無比。
「臭靈兒,不理你了!」一聲嬌嗔響起,一個白眼飛來,只是頰邊那只藏也藏不住的「單酒窩兒」卻徹底出賣了清荷姐此時的心情,絕對是暗喜!「佯怒」!
「落靈姑娘,幸虧你不是男的,不然就憑你這張甜的跟喝了蜜似的小嘴兒,也絕對能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哄了去,哪裡還輪得到我們討媳婦啊?!」一個頭部受了傷、半邊臉都纏著繃帶的八驥軍士衝著我大笑的嚷嚷道。
故作得意的哈哈一笑,我抬頭望向那個身形威武、笑聲爽朗的年輕軍士,雖然笑得一臉開懷,但他那僅有一隻露在了繃帶之外的眼睛裡,卻隱隱有黯然堆積在內,結實的大手仿似不經意般、輕輕撫了一把他受傷的面孔。
心下瞭然,我故意促狹的笑了笑,道:「哇哈哈,那是必須的!要知道,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特長之一呢!嘿嘿,這位兄台,你想不想聽我說兩句啊?今天我心情好,免費大贈送,等你下次碰上了心儀的姑娘時,就來把絕對浪漫的『以詩寄情』,保證你能立馬抱得美人歸!嘻嘻!」
「哎呀!落靈妹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羞死人啦!」清荷一臉羞怒交加的望著我,眼睛還狀似不經意的瞟了瞟四周立馬連蹦帶跳的圍了上來的八驥軍士們。
「哈哈,清荷姐,你害什麼羞啊?我說的美人又不是你,你是我的美人兒,誰也不能搶!大家都聽到沒有?!」故作威嚴的瞪了瞪眼,我耀武揚威的挺起了胸膛。
「嘻嘻!落靈姑娘,你就別逗清荷姑娘了,快給我們背詩吧!這可都等著呢!」一個相貌英偉的八驥軍士猛地湊到了跟前,一手拎著毛筆,一手托著宣紙,像個求學若渴的好孩子,只是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卻直直的盯著滿面嬌羞的清荷。
忍不住壞壞的一笑,我剛想開口笑話他兩句,卻只聽一個雄渾的聲音像炸雷般隆隆響起:「是啊是啊!快點吧,落靈姑娘!我老朱下半生的幸福可就全靠你啦!」
「額~~~」聞言我不由滿臉黑線,望著那個像座鐵塔似的「杵」在我跟前的「老朱」,頓時尷尬一笑道:「呵呵,朱大哥,您可別嚇我啊?!我膽小,不經嚇的!您這話說得,任務太艱巨,我不可敢隨便應承啊!」
「哈哈哈,我這不是著急嘛!靈姑娘、靈小姐、靈女俠,你就快點說吧!」
看著眼前急的快有些蹦蹦跳的老朱,我莞爾一笑道:「那大家都準備好沒有!我這可就開始了啊——」
清了清嗓子,在四週一片只能聽得見風聲、呼吸聲和紙張輕微翻動聲的沉寂中,我悠悠的道:「如果有一天,你碰上了一位心儀的女子,但又怕她不理你,那麼你只要念給她聽: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姑娘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一片動容的寂靜中,每個人都呆呆的望著我,手中還擎著已然停止了揮動的毛筆,只是靜靜地、默默地,回想著,品味著。
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得意的一笑:「開玩笑,席慕容的詩也!別說用來泡妞,就是用來求婚都能八九不離十了吧!」
呵呵一笑,我剛想開口說話,卻突然,一股莫名的刺骨冰冷在我的體內瞬間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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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有事,更晚了,抱歉!讓各位親久等了!但是這更暴長,還望大家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