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但我事後也沒多想,只覺著這是人在面臨危急時刻時所爆發出來的巨大潛力而已。所以我並沒有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當然這幾天忙著閉關練功也根本沒機會同任何人說這件事,那師傅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看到我震驚的表情,師傅只是微微一笑道:「靈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以前我覺得沒必要,但現在卻不得不提醒你,你一定要時時記著,不到萬不得已、性命攸關的生死關頭,萬萬不可將所有的靈力傾盡而出,否則很可能會靈魄離體,造成無法挽回的嚴重後果!」
「什麼,靈魄離體?」師傅說的很嚴重,而我則聽的很迷糊。很多靈術、飛刃和斬拳的施展,都需要有靈力的輔助,而且是施出的靈力越強大,攻擊就越凌厲、越有效!但我為什麼就不能將靈力全部施出,而且又為什麼會造成靈魄離體呢?
師傅望著院中的花牆,耐心的給我解釋著:「靈兒,你來自異世,這說明你的靈力本身就出奇的強大,因為在你們那個似乎會妨害靈力增長的世界都無法壓抑得住你的靈力,可想而知,來到了這適合靈力恢復的離界,你又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修習和不斷提升,你的靈力已然大大超過了你的元體所能承受的強度。以前的小落靈本身是只擁有封印能力的花家後人,再加上上次被靈猴重傷時,為師曾用千年雪參為你吊命。雖然救了你的性命,但寒氣入體後卻造成了對你元體的極大傷害,所以一直以來你都畏寒怕冷,甚至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練武強身,還是不能完全根除。」
看著我恍然大悟的樣子,師傅微微一笑,清朗的聲音繼續悠悠的道:「本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的靈力增長過快,而元體恢復太慢,所以直接封住了你的大半靈力,讓霧兒帶著你循序漸進的修習本門功法。本想等你的修為逐漸加深了,元體也自然就會強健了,而那時被封住的靈穴也會因為你自身功力的增長而被緩緩衝開。但那天情勢危急之下,你渾身靈力激長,衝擊靈穴過猛,所以才會造成你有血氣翻湧、胸口劇痛的現象出現。只是經此一次,你的靈力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衝擊靈穴了,所以現在你必須要學會自己控制靈力,否則再出現靈力施放過猛的情況,很可能會造成你的元體無法承受,從而導致靈魄離體!至於那時你的靈魄還能不能回得到元體中去,就真的是只能看造化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雖然不確定,但我也大概知道了靈魄離體的意思,不就是變植物人嗎?!哇卡卡,那能不能甦醒還真的是只能看造化了!
「師傅,我要怎麼做才好?」毛骨悚然的望著老頭,我一臉緊張的問道。
「無論何時,一定不能將全部靈力都釋放出去!一旦出現像那天那種胸口擁堵、血氣翻湧的情況,就說明你施力過猛了,要立刻收力,切記切記!」老頭望著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望著師傅那肅然無比的面龐,我很沒底氣的應了一聲。
「你也不要太過於擔心!為師之所以要你閉關就是想利用這三天的時間讓你學會控制靈力。我倒不擔心你會被血屍所傷,反而是擔心如果你施力過度,自己傷了自己!所以,我要傳你一套劍法,這套劍法比起飛刃來更容易能讓你明顯的體會到靈力的施放程度,而且威力更強大,還可以讓你自己能時時把握、控制靈力的施放程度。就算到了危急時刻必須要運起飛刃時,你也一定要記得:『施力莫施盡,還需留三分』啊!」
「是!」這一次我是信心滿滿、斬釘截鐵的答道。別的或許很難,但是偷點懶,少花點力氣,這不正是我的強項麼?不然又怎麼能堅持做人低調的一貫原則呢,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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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我就笑不出來了!
儘管師傅已經把他的訓練計劃和訓練目標告訴了我,但是他卻並沒有提前預告,說他這次要突然加大的訓練強度了!
擦了把快要流到眼睛裡的汗水,我氣喘吁吁的趴到小桌上像只剛跑了十萬八千里的喪家之犬,頭髮汗濕了,衣服汗濕了,手心更是汗濕的練劍都拿不住了。
而「白髮魔鬼」還在我背後叫囂著:「起來,靈兒!快起來!」
「我、我不行了~~~」嘶啞的喉嚨像石頭嬸煮飯時拉扯的風箱。
「那就算了!」老魔頭輕描淡寫的道:「你所謂的要為花家做點事,看來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這才多流了幾滴汗哪,就想撂挑子不幹了是吧?!」
「嘿嘿~~~」望著老頭,我笑的像一隻奸詐的狐:「老爺子,想激我是不是?哼哼,接招——」
一咬牙,我抓起短劍又向師傅劈去。
「錚——」一聲悠長的劍擊聲,我的短劍脫手而出,被師傅的墨劍震得在半空中飛旋了半天,方才狠狠地插進了我身後的地上。
「我看還是大家一起走吧!不然以你現在這副樣子,血屍一擁而上,你師傅我又不是三頭六臂,可以以一敵百。到時候估計我們這邊兩三下就全軍覆沒了,然後血屍再掉頭去追霧兒他們,照樣來得及,或許還更輕鬆些!」師傅冷冷的看著我,眼神是那麼的輕視與冷漠。
「呀——!」一聲怒喊,我猛地拔出短劍向師傅砍去:「胡說,胡說——!不可以死!誰都不準死——!」
「哼哼,你一急,一氣,一心慌靈力就四處亂洩!你這是在幹什麼,當自己是無任何修為的百姓在拚命麼?!給我重新來過!」
「哇卡卡!你能不能少說點話別氣我?!」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我明知道師傅是為了保住我的小命,才像趕驢一樣把我「操」得團團轉,但還是忍不住又哭又氣的憋足了勁向他衝去。
直到最後一聲斷喝,將手中的短劍舞得似一片白光炫舞,讓體內的靈力緩緩的、綿綿不斷的從劍身上四散開去,就如同風吹晨露灑向四方。頓時就聽見一陣叮叮噹噹的劍鳴聲響起,伴隨著一陣炫目的火星四濺,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慌氣促的難受,連忙深吸了一口氣,減緩了靈力的施放,一個縱身向後躍去。而墨劍,已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巨龍般,如影隨形的破空而至——
「叱——」猛地一咬牙,我再次將收回的大部分靈力全部灌入了劍中,心裡卻清明沉靜無比:「施力莫施盡,還需留三分!」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一大串火星濺出,墨劍嗚嗚作響的飛旋了回去,而白玉短劍也發出了奇異的鳴響迅疾無比的向我飛來。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抓,我立刻橫劍在胸擺出了一副防衛的架勢。
卻只見師傅正昂昂然的站在前方負手望著我,如銀絲般炫白的發須在風中輕輕飛揚,青灰色的衣袍也在微微擺盪,慈和紅潤的臉上又露出了那麼親切和藹的笑容,目光灼灼的望著我道:「靈兒,就是這樣,很好!」
咧了咧嘴,看著師傅那雙安然欣慰的慈祥雙眼,我露出了一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的難看表情,猛地還劍入鞘一個蹦子便跳到了師傅的跟前,抬起手就指著一臉笑容的師傅,一臉狂怒的叫著:「魔鬼、魔鬼、魔鬼——!嗚嗚~~~~~魔鬼師傅,魔鬼教練~~~~嗚嗚~~~~」
眼淚像絕了堤的湖水,不停的往外噴湧,淚眼模糊的看著師傅笑得那麼開懷、那麼欣慰,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頭,拉著我緩緩走到了小桌邊,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哭,直到我停止了哭泣露出了一臉尷尬的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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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牆外,雪峰靜靜的聆聽著院中響起的隱隱哭泣聲,那麼委屈,那麼傷心,那麼難過,而又那麼聲聲揪痛的,撕扯著自己的心!
「靈兒——」一聲暗啞的呼喚輕輕的溢出了緊抿的雙唇,雪峰猛地揚高了臉,拚命地咬緊了牙關,才阻住了淚水的湧動。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辛苦?」苦澀盈滿了燦然的雙眼,心痛與不捨激紅了酸澀的眼眶,狠狠地握緊了拳頭,雪峰猛地一拳砸到了一株盛開的紫金花樹上。頓時滿樹縈紫的花瓣簌簌的飄落了下來,落在了那個錦衣華貴、昂然瀟灑的身軀上,像一幕炫美的夢。只是那張寫滿了悲痛的臉卻讓繽紛的花瓣都染上了一抹動人的哀傷。
「我不會讓你傷到一分一毫的!」 昂然的挺直了身軀,堅毅了苦澀的雙眼,雪峰猛然轉身,向帥府後院的人工湖飛馳而去,心中是無比堅定的決心:「你想讓我們護送密匙和花家後人上山,然後自己和師傅將大部分血屍引開是麼?你不管不顧的擅自做了決定,但我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如願以償的!如果你決定要用自己去做誘餌來換取我們的安全,那麼我也可以決定,由我來做你的盾牌,讓所有想傷害你的邪靈血屍,踏過我的身軀才能到達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