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太陽變得愈發的火辣,街上已無幾人,大多躲回到家裡避這夏季最後的幾日。
但,在東街祥和客棧外卻有兩人逗留於此,兩人皆一臉的不快。
「三哥,你怎麼不再和那顧老頭說說?!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難道你不想救月兒姐姐了,亦或者是你想到其他地方去找,折騰一番之後再回來?」
上官瑩甩開上官彥拉著她的手,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辟里啪啦的質問道。
她的三哥可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可如今他確實是這麼做了,毫無疑問的就這麼做了。
她想不相信都難!
上官彥只淡淡的一笑,轉頭掃射一片二樓的所有房間,最後停格在了那扇緊閉窗戶,笑意更濃,轉而說道:「你覺得你三哥這麼容易就認輸了?」
說得似有似無,說得淡無風聲,說得自信滿滿!……
如果他因他一兩句話便望而卻步的話,那他還是那個叱吒商場的上官彥,亦或者令朝廷百官聞風喪膽的君清夜嗎?
所以他並沒有放棄,他只是選擇了另辟捷徑,正面不行,他便反倒而行!!
如此也不會難為顧老,只難為了他自己而已……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三哥沒那麼容易放棄的,可是……」斂去俏臉上的笑容,狐疑的問道:「可是,三哥我們現在已經出來了,難道我們又折回去?!」
上官彥抬頭再一次望了望那間緊閉窗戶的房間,上官瑩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奇怪的道:「三哥,你為何緊盯著那扇窗戶……又看不見裡面的人!」
上官彥依舊不語,上官瑩猛地抓住他的手,「三哥,你不會以為她們就住在那間房吧?!」
「為何不可以這麼想?!」
上官彥扭頭,眉頭高挑,其他窗戶皆敞開著窗戶,只有它是緊閉著,在其顯得有些另類,此時並非寒冬臘月,而是大伏天,如若是平常百姓居住在內定不會緊閉窗門,但如若是她,那便他也就覺得不奇怪了,況且有關她的一切皆很神秘,如此作為也不算什麼吧?!
再者恰巧祥和客棧又在這個時候被人包攬下來,如此,他便更加的確定了,裡面所住之人便是她!
「瑩瑩,你先到對面的茶棚,一會兒我就出來了。」
上官彥拍拍上官瑩的肩膀,自信滿滿的說道。
「三哥……」
上官瑩擔憂的喚著上官彥,可他已經點腳起身,飛向了那神秘之所,上官瑩只得無奈,一邊向後觀望,一邊朝對面的茶棚走去。
本想,她也去的,奈何她的功夫不濟,也就只得作罷,安心的坐在茶棚裡等著上官彥的消息,希望一切順利!
彭——
窗戶被擊落的聲音,一道黑影兒破窗而入。
還未站立起身的憐月一邊迅速起身,一邊看向膽大之人,看見入屋的竟是那本該離去的上官彥時,陡然睜大了雙眼。
而沈慕雪在聽見聲響時的第一反應不是去觀望誰竟如此大膽擅自闖入她的地方,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過面紗遮住面龐,一面為了不讓陽光所照射,一面為了不管來者何人,都不能讓他看見她的真面目……
「你們果然在這裡!」
上官彥看著屋內的三人,嘴角滿是冷意。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闖入他人之地,你可知道『禮節』二字如何寫?」
玉容一步上前,冷眼盯著上官彥,訓斥道。
「哼,是你們無禮在先,你們又如何和我談論禮節二字!」
上官彥一拂袖,冷哼一聲。
如果不是她們欺人太甚,他也不必如此,如此有損他君子形象。
沈慕雪帶好面紗,倏地轉身,美眸薇瞇,喝斥道:「我們無禮?!」憤怒至極,一甩衣袖,「哼,我已於昨晚告之於你,約你兩日後在無柳山莊會面,而今你卻出爾反爾,不知到底是誰無禮!」
當然,對於說的時間,她是故意而為之,她知道他上官府上有一位能醫,對天下的毒藥可說是一清二楚,知道他得知『黑玉斷魂散』的真實毒性之後,他會迫不及待的趕往無柳山莊,而她們離開為的就是讓他更急不可待,心急如焚,惶恐不安,這些都是她之前算計好了的,可說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誰知他竟會找到這裡來,這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更沒想到他竟會在尋得不獲之時會破窗而入,殺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不過,好在她反應及時,未能讓她瞧見她的面目!
「兩日?……兩日之後,月兒便香消玉損了,到時還有得救嗎?!……今天我一定要帶走解藥!」
上官彥勃然大怒,青筋暴動,盛氣凌人。
竟然尋得了她,他又豈會善罷甘休,他定要拿到他所要之物,他方才離開。
如果,她確實蠻不講理,到時,他也不介意,以武取之,也就不要怪他不君子了!!
「解藥豈非你想要,我便給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沈慕雪反譏道,今天說什麼也不會把解藥拿給他,此番交給他,豈不是太便宜了他,讓他嘗嘗苦頭,甯月兒只不過是假死而已!並非無藥可救,無藥可醫!
在他的心裡,甯月兒只要有個風吹草動,他便緊張不已,而對於她呢,他不只不聞不問,而且還對她狠下毒手,讓她慘死在他的劍下!……
如此之仇又怎會這麼輕易的就繞過他!
她說過兩日之後,便不會提前,只有延後,讓他更感喪失心愛之人之苦!……讓他嘗盡疾苦,相對她而來,他受的這些太過於微薄了……
「如此,那我們就只有劍下見分曉了。」
話未畢,上官彥眼神一橫,右手便向玉容襲去。
既然她是製毒之人,便將她擒去,威逼她拿出解藥。
上官彥出手太快,玉容來不及取用玉簫,只得以手還擊。
雖說她們的內力頗為高強,但,在招式上卻顯得極為薄弱,她雖是幽靈宮中的主力人員,但皆是用在救死扶傷之上,而非戰場之上,雖擁有上乘的內功,卻無堅厚的招式,而且她所具有的內力需借助她慣用的玉簫方能發揮極致,而今兩手空空,自然就很難與上官彥這樣的高手抗衡。
玉容跟上官彥十幾招下來,稍微有點武術功底的人便可從中查知最後誰勝誰負。
「憐月,退後!」
「憐月,不要過來!」
憐月看著玉容只守不攻,顯得有些薄弱,便想向前助玉容一臂之力,卻被玉容和沈慕雪同時出聲阻止了。
「玉姐姐……宮主……」
憐月停下手中的動作,擔憂的看著仍在與上官彥糾纏的玉容和準備運氣備戰的沈慕雪。
「宮主,不要!……玉容還可以挺住!」見沈慕雪已瞬勢待發,玉容心急,一邊費力的抵抗著一邊對憐月大聲說道:「憐月,你先帶宮主走,這裡有我先頂著!」
雖然她現在抵抗上官彥有些吃力,但,她不能讓宮主冒險,如此,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如若她有個萬一,她也甘願,只要宮主無恙便可。
「可是,你……」
憐月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走了玉容如有何不測,她心難安,如果不走,宮主有何不測,她亦難安,所謂進退兩難也就如當下吧!
「憐月,我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把我怎麼樣,他還需要我救治甯月兒呢!……所以你趕快阻止宮主,帶她離開!」
今天的宮主不如往日的她,她本需要安靜,需要修身養心,以保全臉部的復合,而今如若動用內力,是百害而無一利啊,她又怎能不擔心呢?!
當她們在話語之時,在抗斗中的上官彥卻頗為好奇,不知為何她為何不許她參戰,聽她們的對話,他大概可以猜想到她一定有何病處,否則依她們三人合力的話,他是無把握能戰勝到最後,如若就眼前這一位來說,那便是綽綽有餘的!
他同時也被她們三人之間的深厚所折服,但,這並不能阻擋他拿解藥的決心,如若他與她們是在市井相遇,或許會因為她們這份情感而成為朋友,但,現在她們卻贏要與他為敵,他又豈能手軟,於是,便加快了攻勢,打出的勁道也愈發的大,愈發的大……
「宮主,我們先……」憐月走到沈慕雪身前,想要勸解她,卻被她截住了話。
「不可能!……憐月退不邊去,讓我今天就解決了他!」
沈慕雪一邊厲聲說道,一邊將聚集在手中的內力向上官彥擊去,玉容見此,心驚不已,但她已出手,便無收手之意,只得與她一起對付上官彥,希望不要消減她太多真氣!!
有了沈慕雪的加入,上官彥將重心放在了沈慕雪身上,如此,玉容便有了喘息的機會。
「玉姐姐,接住!」
憐月將玉容的玉簫拋向於她,玉容咻地轉身便要去拿玉簫,上官彥旋轉到她身前,想要去截過玉簫,沈慕雪玉腳向前一踢,玉簫便又拋向高空,彈到屋頂又折彈回來,沈慕雪將上官彥困住,讓玉容有時間去拿飄在空中的玉簫,玉容如願以償,最終順利的拿到了玉簫,向沈慕雪微笑著向沈慕雪點點頭,而後一個優美的轉身,坐在了唯一一張安好的桌椅上,執起玉簫,便要吹起蕭來。
上官彥見此,冷笑一聲,一邊飛身翻窗出屋,一邊說道:「如果你們有膽,就跟我到外面打!」
房間的空間太小,實在是有礙他的發揮,在玉容未吹蕭之前跳出屋,無疑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們對音律的掌控程度,他在結婚那日,他便已領教,只是,這次少了琴,不知其蕭的功力有多大,不管它有多強或者多弱,他謹慎點總不會錯的!
他的話,對沈慕雪來說,無疑是一種刺激,刺激著她內心深處對他的仇恨,恨隨著他與她的打鬥而蔓延,鋪散的面積也越來越寬!
今日竟然開戰了,那便打到底。
恨衝破了她的理智,增強了她心中的莽撞……
「哼,今日我便讓你死於我的掌下!」
沈慕雪憤憤的說道,隨即,便跳窗出屋。
「宮主……」
「宮主……」
見此,玉容與憐月更加心驚,擔憂,兩人相視一眼,而後迅速尾隨而出。
而坐在對面茶棚的上官瑩本漫不經心的喝著手中的茶,一杯茶還未下肚,便聽見屋內傳來一陣打鬥聲,無奈她武功薄弱,只得一邊望著那扇窗,一邊來往的踱著步,顯示著她焦急,擔憂的心情。
突然,一抹黑影兒飛身出屋,而後又是一抹白影,再後面又跟著兩抹白影兒,上官瑩見之迅速向他們奔去,可剛走了兩步,便又倒了回去,只因她知道如若她此刻前去,無疑是給上官彥增添麻煩而已,所以她維持原狀,仍焦急的踱著步,擔憂的望著僵持在街中央的幾人。
「如果在百招之內,我贏了你,你便把解藥交給我!」
上官彥冷冷的說著,他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打鬥,僵持太久對誰都沒有好處!
最重要的是,他出上官府已有半天的時間,不知月兒在府中如何,他必須盡快返回府中去看她,否則他心難安。
「哼,沒那麼容易!」
沈慕雪未做停留,便向上官彥襲擊而去。
她知道他話中含義,及他顯現在臉上的急切心情,他越如此,她便越不讓他如意,讓他急,讓他痛……
卻不知,急的,痛的,恨的,都是自己而已……
「也不會那麼困難!」上官彥反譏道,隨即接過她一掌,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出另一掌,劈向剛著落在地離她五步之遙的憐月。
沈慕雪沒想到他會如此,憐月此時反擊也來不及了,沈慕雪憤怒起身,飛向憐月,一把拉過憐月,但,上官彥發出的那掌結實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啊——
尖叫出聲,掌力過猛,使沈慕雪飄蕩於空中,面紗隨之漂浮而去,露出了她真實的面容!
血侵染了白紗,刺眼得很……
「慕雪……」
「宮主……」
「若霜……」
三個聲音,三個不同的稱呼,卻表露出一樣的擔憂之情,心急之情及痛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