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到,廢棄的莊院外頭,果然有了動靜,三三兩兩闖進七八個人模鬼樣的怪物來!
只見有的歪頭大耳,有的尖嘴猴腮,有的甚至無手無腳,只有一個身軀在匍匐前進,還有一個脖子齊根折斷,只剩一張皮連著頭部歪垂下來,黑血順著裂口狂湧而出,好像永遠也噴不完似的!
孫逸飛和齊平兒隱身暗處,凝神觀看,只要他們敢先攻擊,必進行一次凌厲的反擊!
逸飛看得大是反胃,悄悄碰一下身旁的齊平兒,皺眉問:「他們到底是人是鬼?這大白天的,惡鬼料想不會出來了,難道會是別的怪物?」
齊平兒解釋道:「嚴格來說,我是半人半鬼,白天黑夜都可以出沒。但是他們當中,有四個是厲鬼,只因常年追隨悲魂陰叟,學得一身神奇陰功,所以不怕陽氣。」
那意思是說,這些入侵之人至少有一半是身負奇學、日間能自由行動之厲鬼。孫逸飛點點頭,又問:「那麼另外三個呢?」
「左邊那三個當然是人,他們都是唐朝張天師的弟子。第一個歪頭大耳的,是張天師的大弟子,第二個尖嘴猴腮的,是二弟子,第三個別看他長相儒雅,卻是最下流的東西!」齊平兒說著,貝齒暗暗咬勁,好像恨不能把他們全都殺死。
張天師這人,孫逸飛聽說過。他是唐朝首屈一指的作法大師,平生能捉惡鬼,平巫亂,起渡亡靈,在世人眼中,口碑還算不錯。哪料到會教出這樣的徒弟?
「這就奇怪了,人和鬼還能一路,來欺凌你嗎?」孫逸飛哭笑不得,哼道:「厲鬼原是惡人所化,死不足惜,但是那三個人間敗類,不但不捉惡鬼,反而同流合污,更是該死!」
齊平兒點了點頭,道:「逸飛弟,待會我先出手,你再視情況相助吧。」
「好——他們走進來了,開始發話了!」孫逸飛提醒道。
果然,入侵七人中,由中間那個脖子折斷的厲鬼發話了:「齊姑娘,你想好了沒有?只要肯乖乖地陪伴爺兒,交出『保屍固魂』神珠,爺兒便放了你,還能在悲魂老哥那兒給你美言幾句,可令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鬼說話斷斷續續,陰氣濃郁,那話不是從口腔裡擠出來的,而是從脖子斷裂處擠出來的,更增恐怖陰森之感!
齊平兒的神色略見緊張,屏息靜氣。所有的談話都是多餘的,她只等必要的一擊!
那個厲鬼發完話,見沒人答應,忽然淒厲厲地仰天發出狂笑!這時張天師的大徒弟、那個歪頭大耳的人接口道:「鬼兄咱們無需廢話,只要作了這個妞兒,我們師兄弟大功告成,就不會再受這份窩囊氣了!」
這時那個無手無腳的惡鬼嘿嘿冷笑一下,道:「我們自有我們的處事方法!你們師兄弟三人,在悲魂老哥那裡拿到的好處還能少嗎?當初洗劫齊家,你們可不是搶了許多甜頭?這會子攪個什麼鳥勁?」
齊平兒一聽他們談起自家慘事,嬌容慘變,忍不住騰起身子,運起潛修的內勁,向入侵七人射出,嬌聲喝道:「無恥惡賊,你們的死期到了!」
脖子折斷的厲鬼冷冷一笑,一邊催動陰功反擊,一邊道:「美人兒,你不要氣惱!咱們拚鬥了上百次,哪一次你佔得了便宜?要不是爺兒們手下留情,嘿嘿,你早就魂飛魄散了!只要你乖乖地隨侍爺兒,保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齊平兒「呸」了一聲,身化鬼魅,攻向眾厲鬼!
張天師的三個徒弟,也手舞拂塵,挾擊齊平兒左邊空門!
孫逸飛看得心頭大火,想馬上挺身而出,好好教訓他們,耳邊縈繞著齊平兒的話:「逸飛弟,先讓姐姐會過他們,你看出他們武功路數再出手吧。」於是只得仍舊隱著身子,並不急於出手。
齊平兒修習「嫣然一笑」和「霎眼術」,這是媚術的一種,只要把媚功融於笑容和水眸之中,可令敵人意亂情迷、身不由己聽令、自殘,就有出奇制勝的機會。然而此時她是以一敵眾,功力分散開來,並不能十分奏效。
滿場的拚鬥中,齊平兒笑容方出,這邊的敵人怔住了,忽然像被迷了心神,把手中兵刃揮向自己,可是他的同伴只要大喝一聲,把齊平兒的功勢接去,他又清醒過來,將兵器掉頭刺向齊平兒!
兩方面各有畏懼,打得不亦樂乎。孫逸飛功力高出不知幾倍,只消看上幾眼,便已瞧出對方破綻,遂冷冷一笑,「五界集元大法」緩緩催動,一冷一熱兩道異流悄無聲息地漫向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