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傷他!」白骨精突然落下淚來,求道。
雪蓮仙子歎口氣,將劍收回去,馬上又變回原來模樣。她還是她,美艷、冷肅,如一朵冰天雪地中的雪蓮花,「我說過,你們戰不過幾個回合,這回可真?我即是雪蓮劍,雪蓮劍即是我,天下大概還沒有更神奇的兵器能夠抵擋得住。」
孫悟空黯然地搖了搖頭,望著白骨精道:「我敗了。」
「我也敗了。」白骨精安慰道,「剛才若不是因為擔心我,也許你並不會敗。」
「你別為我爭個勞什子的面子。」孫悟空忽然笑笑,「沒想到白骨夫人會為我求情、落淚,老孫這一生了無遺憾。」
「你們倒是挺恩愛的一對。」雪蓮仙子居然也笑了,「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褻瀆了我的閨房,我只要你們在這裡居住十年。我住外室,每日吃喝會按時給你們送來。唯一的條件,十年內你們不能出室,不得同床!」
雪蓮仙子這個「懲罰」真夠狠的,要一對血氣方剛的男女同室十年而不同床,這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孫悟空和白骨精相對無言,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脫困。
「你們不要白費心機了,我會在石室四周布罩法力,任何人也無法衝破我的五色蓮雲大法。」雪蓮仙子信心滿滿地道,轉身走出室外,果然著手佈置了一道五色的蓮雲在石室周圍。孫悟空氣得舞棒亂打,卻是徒費力氣,連一絲蓮雲也沖不散去,這才洩了氣。
白骨精倒也安下心來,好像認了命,說道:「孫大哥,你不要難過。好在十年光景並不太長,熬一熬也就過去了。雪蓮仙子看來不是惡人,咱們在她的閨房……做那事,誰也會生氣的。只要她的氣消了,自然也會放我們走了。」
「也許你說的對。」孫悟空歎息一聲,乾脆就在地上坐下來。實則剛才一戰,他幾乎用盡了所有力量。
「孫大哥!」白骨精偎過來,「雪蓮仙子長年居於深谷,性情難免有點偏激,你不要生氣啦!也許她只不過想留下咱們,陪她聊聊話,解解悶也不一定。」她這是安慰之言,卻有一定的道理。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去想太多了。」孫悟空道,「咱們先待著再說吧,晚上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兩不相犯。」
「床上」二字說出,教白骨精嬌靨發紅,點點頭道:「那好。對了,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那時她已被淫魔丹擾亂心智,是以不知來此過程。
「我正在和紅塵煉氣士打鬥,突然間山崩地裂,料想是火山噴發。紅塵煉氣士先逃走了,我為了救你,差點沒命。」悟空天性爽朗,立刻回復樂天知命的性格,「如果不是為了你呀,我就不會被一個小丫頭困住了。」
白骨精又感動又滿足,忍不住埋首於悟空懷裡,流淚道:「謝謝你孫大哥,早知今日,我就不那麼任性了。」
悟空哈哈大笑:「你這個傻瓜,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又怎能在一起?這個萬花谷真是個神奇的地方,谷底有密室,有涼氣,谷中奇花爭妍,谷頂山上又有火山噴口,當是至陰至陽,集於一地了。」
「是呀,這裡表面至陰,寒風刺骨,誰又想到居然會有火山噴發,害得我們差點沒命!」白骨精雖然沒有見著熔岩、山石飛崩,這時倒也可以想像。如果沒有一個孫悟空,她百骨精要不被淫丹害死,也要被火山岩漿燒死!
兩人相偎而談,時光不知不覺流逝。地底密室不見天日,不知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依當時逃入地層時間算來,大概已近夜晚。白骨精剛才初嘗雲雨,又經大戰,身體漸覺乏力。孫悟空抱她上床休息,自己隨便在地上躺著睡下。過不多久,室外傳來雪蓮仙子的聲音道:「你們記住,十年不得同床,要是不領懲罰,那就不能怨我狠心了。」
孫悟空理也不理,閉目睡去。室中無歲月,天光不見影。夜明珠的光芒,那是不能與大自然相比的。從此,孫悟空和白骨精就在地底密室共同生活,除了偎依傾情之外,果然不再行那巫山雲雨。每日吃食,都是雪蓮仙子送來。
這一日,悟空道:「白夫人,雪蓮仙子每日冷眼對待我們,怕是一輩子也不讓我們出去了。」
白骨精歎氣道:「咱們不想那麼多了。她只是一個純情的少女,哪容得我們褻瀆香閨?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了。你以後不要叫我白夫人,為我取個名吧。」這些時日,她已告知悟空,自己雖已嫁人為妻,卻未有夫妻之實,新婚之夜前夫即喝酒喝死了。她並不愛那個死去的丈夫,只因自小訂親,不得不遵從上命。
悟空理解她的處境,點首道:「好,我原就有這個想法。你雖然名為白骨夫人,可是冰清玉潔,如空谷幽蘭一般,我就叫你白蘭好嗎?」
白骨精欣喜異常,當即說好,就此改名為白蘭。隨後兩人乾脆撮土為香,在地上行起夫妻之禮來。這日正巧雪蓮仙子在場,白蘭要她主持婚禮做個見證。雪蓮仙子臉紅紅地答應了。
實則這些時日,雪蓮仙子暗地觀察他們,覺得兩人有情有義,互相扶持,心中已有提早放行的打算。想到自己居住了千萬年的閨房被人沾污,內心難免又是氣憤。她性格孤高,言行平和,雖不曾怒形於色,芳心卻比誰都堅執。這點上,白蘭和孫悟空也有察覺。
白蘭初為真正意義上的人婦,性情柔婉許多,婚後無事,整日裡和雪蓮仙子閒話家常,倒也愜意。如此過了不知多久,白蘭只感胃口翻騰,心緒不寧,肚皮也日漸鼓脹起來,知道自己同丈夫一朝雲雨,已懷了他的骨肉,遂跟悟空說了。夫妻倆向天禱祝,只望孩子平安,一家早日出困,承歡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