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因為林晚生的一句提點,顏如玉的人生脫離了原有的低迷軌跡,步入了一個嶄新的岔口。
人常常是在不知不覺中墮落的,只因為失去了一個獲得高等學歷的機會,她隨波逐流,一度將尚未綻開的人生放棄了。
驀然回首,可怕的不是逆境,是遭遇逆境後的妄自菲薄。萬事皆緣,隨遇而安。執著,意味著苦果。年輕的心一度將那張文憑看得太重,總以為那是本該屬於自己的,佛說:一切乃眾緣和合,試問什麼才是你本該得到的?被委屈和不滿蒙蔽了眼睛,以為一輩子就這麼完了。結果——
自甘墮落……
再次踏進新華書店的那一刻,人生的基調徹底改變了。她終於又可以像中學時代那樣,手捧一本佳作安安心心地坐在溫暖的陽光下品味著微苦的香茗,從慘淡的現實中解脫,找回自我。一晃,她就快二十了……
稀里嘩啦的鑰匙捅進了門鎖,聶琛冒著零下二十三度的嚴寒進了屋。習慣性的在門外跺了跺腳,揚起雙手摀住發紅僵硬的耳朵。
蜷縮在暖氣邊上的顏如玉趕忙放下手中的《中國結藝》,趿拉著「多啦A夢」迎上前去,抬起不算溫暖的小手捂著他冰涼的俊臉,「這麼晚才回來,咋就沒把你凍死?」
「半死了!跟車去內蒙送貨,差點回不來了。」男人抖了抖衣襟裡的涼氣,溫柔地將「准嬌妻」圈在懷裡,「玉,吃了嗎?太晚了,懶得做,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去。」
「飯在鍋裡呢,自己端去!」雖然還沒結婚,儼然是老夫老妻的口氣。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想起親自下廚了?」掛起棉衣,心裡樂成一朵花了。
「那是你沒給我下廚的機會!我下班晚,一進門你都把飯做好了。」其實她挺愛做飯的,誰讓咱命好攤上個勤快男人呢?
「呵呵,幸福嗎?」在她粉嫩的小嘴上輕輕啄了一下。
「還行。」調皮地咬住他的下唇。
一個深吻,傾身將她壓倒在沙發,「那就以身相許吧?」
「不是許了嗎?」
「你那是口頭的,是以『身』相許。」眨巴著色迷迷的眼睛,特意拉長聲音強調。
「鍋裡呢,端去!西洋『參』燉雞。」調皮地撫弄著他剛正下巴上冒頭紮人的鬍鬚。
「小東西!」懶散起身,將她攬在懷裡,「藥膳,整得我跟資本家似地。」
「我那雞湯裡面有西洋參,黃芪,當歸,枸杞,大棗。知道你腎虛,特別照顧你。」想起前些日子「大白菜」的事情。
「別!你純屬殺人不償命!哥現在不需要大補,需要敗火!補得成天一柱擎天,你又不讓用!」不能說,一說立馬就有反應了。
「昨晚洗床單發現您老人家『跑馬』的罪證,哥呀,三十了,還『跑馬』?」成心寒顫對方。
「那還不是你丫逼的?你要是真有良心就趴那兒讓我幹一下!」
「妄想症!吃飯吧。」
聶某人深知對方頑固不化,懶得糾纏,反正早晚有那麼一天。拿起茶几上的書,感慨萬千地評價到:「玉,你最近真是轉性了。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死丫頭出去瘋了?就是,沒事多看看書,少跟那些半大老頭子瞎摻和!」
「你不就是一個?」無奈,她這輩子注定得跟半大老頭子攪和在一起了。
「呵呵。學編繩呢?編出來了嗎?」趕緊岔開話題。
「哪,」將藏在窗簾背後的泡沫板揪了出來,指著上面被密密麻麻的大頭針固定著的華麗結繩說道,「第一課基本完成。我是跳著學的,直接衝擊高難度,簡單的一眼就看會了。」
「行啊!沒看出來,小手還挺巧的。敢問,會織毛衣嗎?」男人的眼中閃爍著無限憧憬。
「不好意思,不會織,會買。我給你買的毛衣連你媽看了都說好。」准婆婆對她別提多滿意了,直誇他家聶琛有眼光。可不是嗎?二婚老男人找了個二十出頭的黃花大姑娘,當媽的嘴不樂歪了才怪。
「這到是!我朋友最近直吵著要給我介紹幾個小姑娘,說我最近看著比以前更帥了。我說沒辦法,誰讓咱沒過門的老婆是設計師呢?」回頭照了照鏡子,對自己的尊容相當有自信。
「醋罈子」忿然搬回對鏡自賞的老不正經,瞬間發威,「該死的!以後就得讓你穿得破衣爛衫,再也不給你買漂亮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