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內的暖風頂得人頭昏,眼波相勾,情慾橫流。欲言又止的唇,糾纏摩挲的食指,勾勒出詭異而曖昧的夜色。
曖昧是放縱,縱容澎湃的春心在清冽如水的月光下交匯。曖昧是壓抑,守著飢渴的身體將呼之欲出的寂寞鎖在腹底。情路曲折,諸多牽扯。暗夜嫵媚,都市遺忘了愛情,只剩下曖昧。
溫存,默契,迫切,惴惴不安——
享受著……
時間如身邊的車流穿梭而過,因午夜而放慢,斷斷續續的。林晚生淡漠如風的目光不只一次掠過星辰般絢爛的鑽表,時間已經不早了,骨感的食指貪婪地摩挲著她櫻花般蔻丹,戀戀不捨。
幾番舉目,品味著佳人如畫般的眉眼,想說點什麼,又生怕打破美麗的沉默。夜色,一切盡在不言中——佛曰:不可說。
眼簾低垂的小女人赫然反掌,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他細膩的指腹,慾望一顫,四指猛然一屈,將那只調皮挑釁的小手攥住。
玉……
動情喚了一聲,只在心裡。
急促的手機鈴聲劃破街燈下的嫵媚,顏如玉忽然發覺她又在劈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電話是聶琛打來的,這麼晚了,對方居然還沒睡。連忙抽出包裹在林晚生掌中的手,受到了輕微的阻力,還是固執地掙脫出來。
「喂?哥,還沒睡嗎?」接通電話,語調輕緩而溫柔,「放心,我在路上,馬上就到家了。」
「我下去接你,甭讓劫道的佔了便宜。」聶琛話裡有話,含沙射影。「母老虎」講話的語調忽然溫柔得一塌糊塗,由此推測出她此時身邊定有旁人——林晚生?
「不用了,怪冷的。我馬上就到。」打量此時的所在地點離住所不遠,至多七八分鐘的車程。
「那好,自己小心點。」對方沒再堅持,隨手關了電視。
林晚生此時已發動了車子,見顏如玉放下電話,善解人意地問道:「哪裡?」
「同泉裡。在巷口的加油站停車,不用到門口。」
「司機」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加大油門調頭向指定地點疾速駛去。
聶琛此時已裹上厚厚的棉衣趿拉著拖鞋急匆匆下了樓。心裡不停地說服自己看淡、寬容,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泰然自若。佛說:離於愛者無憂無怖!無奈自己情執深重,骨子裡就是一大俗人,在乎,才會神經兮兮的。
吊兒郎當地咬著根沒點著的香煙胡思亂想:佛祖就是佛祖,隨便一個姿勢就能把問題說到了點子上。當初他老人家拋家捨業、參禪悟道的壯舉堪稱典故,也備不住是後人杜撰的。只知道他出家前老婆多,懷疑是被哪個不省心的女人折磨慘了。一狠心:不跟你們玩了,俺今後獨身,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過!
冒著凜冽的寒風,站在午夜的黑暗中向街燈下的巷口眺望,幾分鐘後,一輛眼熟的銀白色奔馳600在加油站的拐角處穩穩停了下來。
果然是林晚生!
聶某人卡吧一聲點著了煙,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狠狠吐出一片煙霧,即刻被五六級的西北風吹散。淡淡瞥了眼遠處高貴而優雅的大奔,用力裹緊身上的棉衣,落寞轉身黯然走進空洞而冰冷的樓門。
顏如玉告別了氣質大度的林晚生,拿起後座上的包包舉步下了車。男人的笑容依舊溫和,晶亮的鏡片下透出淡淡的不捨,「小顏——」他推開車門追出幾步,拽下椅背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當心著涼。我在這裡等,進家前給我響下電話。我不接,知道你安全到了。」
小丫頭滿心感激,急忙取下肩頭的衣裳塞進他懷裡,「趕緊穿上,別感冒了。我不冷,兩分鐘就到家,BYE,等我電話。」話音未落,人已轉身跑進了巷子裡。
等在單元樓門裡的聶琛,透過鐵門的縫隙遠遠看見小女人的身影,終於放心的進了屋,脫掉棉衣,按開電視,橫陳在沙發上,彷彿從來就沒有出去過。潛意識裡以為背地裡跟蹤女人是很丟面子的事情,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這麼沒骨氣?女人而已,說說笑笑,玩玩鬧鬧,何須放在心裡?男人的心是琢磨大事的!
想到這裡,不由唉聲歎氣:就他這副賤人德行還男子漢?也就是塊表面上溜光水滑的大豆腐罷了!
空曠的樓道放大了刻意收斂的腳步聲,顏如玉如約給林晚生撥了一聲電話,許是心虛兩腿發軟,腳下覺得軟綿綿的。
見鬼,她這是在幹嘛?朝三暮四,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啊?
都說男人花心,女人的感情專注,可她偏偏接二連三的劈腿,大概是天生水性楊花?放棄哪個都捨不得,「玩平衡木」可是要技巧的,稍有不慎,早晚跌下來摔死。
顏如玉,照子要放亮點了,抉擇,快刀斬情絲……